有魔王自天上來,衣袂翻,碧影落,而地動搖。
&石板崩碎,傾頹的樓觀集體發出震顫。觀前的碧波水蕩漾着,星君也跟着趔趄了一下,伸手揮去揚起的塵土,然後轉頭看向突然從天上砸下來的商四,「你幼不幼稚?」
商四一邊把陸知非放下來,替他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一邊挑眉,像星君踢去一塊石子,「誰叫你一個人站那兒?遺世獨立呢你?嚇嚇你,給你添點兒煙火氣。」
星君被氣得肝疼,>
&我滾了。」商四拉起陸知非就走。
&來!」星君怒。
商四就又停下來,笑他,「你說你這人怎麼就沒個定性呢?」
星君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了。
陸知非無奈,這兩人每次見面不先損上幾句就沒辦法進行正常交流。他問:「虞涯呢?」
星君終於正色,「在後山那個山洞裏,我們直接去嗎?」
&陸知非看着星君搖搖頭,「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吧,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星君會意,隨即看了眼旁邊的道觀,「那就先去觀內吧。」
崑崙山上的這座道觀,名叫出陽。
門口牌匾上的金漆已然斑駁,而那字字型奇特、所有筆畫都蜿蜒曲折,說是字,更像是某種玄妙的圖案。如果不是商四道出了「出陽」二字,陸知非根本認不出來。
雖然整座道觀像是傾頹的崖壁一樣時刻都有倒下來的危險,可走進去之後就能發現,道觀內部保存得極其完好。雖然從外面看,道觀的每個檐角好像都沾染着風霜,可是進到裏面,所有的地方纖塵不染。
掃帚隨意地擺放在一棵大桂樹下,青磚上偶有幾片落葉,很是乾淨。就好像掃地的人只是臨時有事走開一下,所以把掃帚隨意地放在了一邊。接連打開的幾間房間內,也都纖塵不染的模樣,甚至在某個廂房裏,榻上的案幾還沾着新鮮的水漬,兩杯清茶擺在棋盤旁邊,下棋的人,好像很快就會回來。
觀內觀外,仿佛差了千年的時光。
觀外的一切隨着時間腐朽,而觀內的時間卻被凝固。
陸知非詫異地看着這一切,伸出手去,才發現這觀內竟然一絲風都沒有。落葉在地上,半晌都不見它動一下。
&了,虞涯的房間還在嗎?」商四忽然問道。
星君搖搖頭,「我與這幫牛鼻子素來不打交道,這道觀,我也是第一次進。」
商四隨手拿起房內一本書,「看年份,這裏的時間應該與南英被你帶走的時間差不了百年,這道觀在崑崙山上,觀里的人一共才不會超過幾十個,百年光景應該變化不大。」
&這裏這麼多房間,哪一個才是虞涯的?」
&頭找唄。」商四說着,拉住陸知非,挑着眉沖星君說:「我們這邊,你那邊。」
單身沒人權,星君也懶得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轉身就走。
三人分開來,各自在道觀里找着。
這道觀依山而建,鱗次櫛比,商四跟陸知非慢慢往上走,很快,陸知非站在走廊里往下看,那顆大桂樹就變成了一個綠色的大圓盤。然後陸知非的目光掠過桂樹旁的那個大香爐,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你不是說,當時崑崙山執天下正道牛耳嗎?可是這裏的香火好像並不旺盛。」
香爐里的香灰只有淺淺一層,桂樹就長在香爐旁,照理說葉子上也應該沾到些才是,可是那葉子卻是潔淨、翠綠的,一點被煙熏過的痕跡都沒有。
商四站在他旁邊,背着手遙遙往下看,說:「用你們人類的說法,出陽觀就像個不世出的高人,在虞涯的那個時代,整個道觀也只有他一個入世之人。外界的紛擾其實很少傳到這裏來,所以這裏的牛鼻子最討厭了,天天就知道扯什麼天地大道。探究來探究去,探究出來了又怎樣?還不如老子喝一壺酒,聽一首曲,晚上蒙頭睡一覺,第二天太陽自升起,這就是道。」
商四癟起嘴,看來曾經有過什麼不太好的體驗。埋汰完了,他又繼續說:「這崑崙山是座仙山,能在這山上出沒的,必不是普通人,所以香火不旺盛才是正常的。仙人神怪不燒香,人類才燒香。道觀里的道人在這兒待久了,對香火自然也就不看重了。出陽觀的老道雖然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