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太子府內都是一片燈火通明,天才剛蒙蒙亮,丫鬟們就早早的起來,做着伺候主子們起床前的準備,但是又不敢大聲大調,只能輕巧巧的緊趕慢行。
朱允炆因為擔心朱標,一整夜都沒有怎麼睡覺,後來實在是受不住,才睡了過去,正睡的香甜,耳邊依稀聽到一陣悉悉索索咳嗽聲,他猛然驚醒,伸手拉起自己的衣服披上,緊步走到朱標的床前,緊張的問道:
「父親,您醒了?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人將太醫叫過來?」
「咳咳,」朱標又低低的咳嗽了一聲,自己掙扎着要起來,卻被朱允炆先一步扶住,待他坐穩以後,才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沒事,允兒,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才多久的時間,本來精神狀態已經恢復正常的朱標,此時卻是,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眉宇之間一副赤青之色,眼神之中也不復往日的清明,朱允炆心中一痛,乖乖的聽話坐在朱標的左手邊,靜靜地等待朱標接下來的話。
「允兒,」朱標伸手拉住朱允炆的胳膊,深色凝重的囑咐道:「你今年已經十四了,已經是大人了,應該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道理,父親這一次,怕是過不去這個坎了…」
「父親,不會的,」朱允炆儘管心裏知道這個道理,可輪到自己的時候卻也不願意接受,連忙打斷朱標,直接道:「太醫們已經找到了應對辦法了,過不了多久您就會和之前一樣的。」
「允兒,莫糊弄我了,」朱標輕輕的搖搖頭,繼續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知道,父親這一生,雖然沒有太大建樹,但是也無愧於所有人。
唯獨你,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不能給你過多的東西,可是我也並不擔心,打小你就孝順懂事,你皇爺爺也十分喜歡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他不僅僅是你爺爺,還是整個大明朝的皇帝,有些事情你要謹慎行事。
當然你也放心,我就是走了,也會為你爭取適當的地位,我知道,你和之前不一樣了,你會做的比父親我更好,也更會隨機應變,不管你想不想要,我都會為你爭取,這是我這個父親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允兒,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太過難過了,每個人都會走這條路,幫我照顧好你皇爺爺,我這個當兒子的今後不能夠日日盡孝跟前,你得幫父親做好,我也相信你。
這麼些年,你父親行的端坐的正,沒有別的能夠留給你的,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但是你舅舅們都忠實可靠,凡事你可以與他們商量,不過你皇爺爺最忌諱結黨營私,千萬不能因小失大。」
朱標似乎有點累了,說出來的話也是有點顛三倒四,卻句句都是為朱允炆考慮的話,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頂頂好的父親,讓朱允炆內心裏十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