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始終抱有相當的敬意的,「您居然會主動跟我說話,小子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田老根這老爺子估計也是上炕上慣了,一屁股坐上去就盤上了腿,眯起眼睛曬着被鐵絲網切割得千瘡百孔的散碎陽光,樸實的笑了笑,道:「老話講,逢人需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被關在這地方的能有幾個好人,老頭子我總得觀察觀察。」
「呵,您老倒是謹慎。」李蒙南不以為意,其實他早就注意到這些天這老爺子一直在盯他了,「那您觀察出什麼來了?」
「你這小子身上雖然有殺氣,但應該不是個壞人。」田老根捻着鬍子肯定道。
「殺氣?」田老根的話讓李蒙南不禁有些詫異,「您老看走眼了吧?我可從來沒殺過人,身上怎麼可能會有殺氣?」
「呵呵,相信你也應該看出老頭子我是習武之人,看別的或許我會看錯,看人身上的殺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見李蒙南還要解釋,田老根擺擺手,打斷他道:「算了,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去,而且這個世上也確實有些人該殺……也就是現在這社會都法制了,要是放在以前,弄死幾個敗類哪個老少爺們兒不豎起大拇哥叫一聲好?」
田老根這話讓李蒙南也不禁心中犯起了嘀咕。
殺氣這東西聽着好像挺玄乎,但事實上沒有什麼人比幻術師更清楚這東西的本質。
人類的腦**長一直都不是個固定值,而是隨着情緒的波動而不斷變化的。
如果將人處於絕對平靜狀態下的腦波定為0,那麼越是開心喜悅,這個腦波就偏正,而越是悲傷恐懼,這個腦波就偏負。
要是更加形象一點去描述,就是現在人經常提到的正能量和負能量。
人類的腦波是會相互干擾同化的,就像當你身邊的人開心,你也會跟着高興,當你身邊的人難過,你也會情緒低落。
但這種干擾同化都是暫時的,當脫離對方的腦波影響範圍,便會逐漸恢復正常。
不過有一種情況卻是特殊的,就是當人非正常死亡,也就是所謂「橫死」的時候。
人在橫死之時,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會令大腦一瞬間施放出遠超平日數百倍的腦電波,其中包含的強烈負能量會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特定目標的腦波,使其腦波永久性的帶上一絲混亂的雜音。
這種雜音是用任何儀器無法測出的,但直覺敏銳的人卻能通過潛意識第六感的方式察覺到。
而經常遊走於生死之間的武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據說其中敏銳者甚至單憑殺氣便能判斷出對方殺人的具體數量。
所以,如果田老根說錯殺人數目還有情可原,但像這種單純的判斷身上有沒有殺氣,李蒙南對對方的說法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李蒙南以前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腦中似乎被自家老頭子封印了一些東西,以至於他會吃驚,會詫異,但卻偏偏失去了恐懼這種情緒,如果這田老根說的屬實,那麼他身上這點淡淡殺氣的來由,很可能就在腦中的這個封印裏面。
可惜封印着東西就像是李蒙南現在的處境,被人從外面打開容易,但想自己從裏面開門,卻是痴心妄想。
「好了,不說這個了。」田老根磕了磕鞋面上的土,意味深長的看着李蒙南,「我看你那天對付黑強的手段,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幻術師一脈的人吧?」
「老爺子您還真是見多識廣,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雖然過去江湖人稱呼我們為幻術師,但我們一般都自稱為戲法師。」
既然這田老根是那種傳承武者,知道幻術師的存在也並不奇怪,哪怕是在現在,任何一脈的傳人在出來行走江湖之前,都要熟知曾經各門各脈的特點和規矩,就是怕萬一遇到犯了什麼對方的忌諱。
儘管在現代這個很多宗門已經斷了傳承的社會,能遇到傳統江湖中人的幾率可謂非常之低,但有些事情還是有備無患得好。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只是在家族的江湖雜錄上曾經見到過,說是你們幻術師一脈最擅長誅心,中招者全身不見傷,但心死難醫。
而且當年家族中長老還特地叮囑過,萬一跟你們幻術師一脈的人結下樑子,要是不能第一時間將你們擊斃,最好自戳雙目雙耳,否則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