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兔背後的細毛忽然飄動,長長的耳朵忽地左右動了兩下,好似聽見了什麼聲音,矯健的後腿猛然蹬地,從原地高高躍起,化作一道影子,躍出去足有半丈之遠。
在它跳出去的一瞬間,餘生整個軀體平平地撲了過來,雙手堪堪要抓到兔尾,奈何灰兔尾巴短到不見,終究差了幾寸。
怒喝一聲,「死兔子……」
沒有停頓,再不和這兔子周旋,直接追了上去,兔子在長草中鑽來鑽去,餘生跑動也極快,可是比起這灰兔,終究差了幾分。
天色漸暗,再追下去已是無益,只能吃些帶來的乾糧,這兔肉終究是吃不到了,最後嘗試一次,那兔子也力氣漸散,跑動已不似之前快速,而餘生則氣喘吁吁,雜草之中已經看不見灰兔的影子。
等他再站起身來,身前不遠處站着兩個人影,身後皆牽着馬匹,一人面含疲憊,嘴角有一顆小痣,一身紅衣在此刻十分顯眼,正淡然地看着餘生,另一人看來比他年輕一些,但兩人面容有幾分相似。
朱家姐弟!
餘生看了一眼,愣了一下,沒想到在此處能遇見二人,但想起那晚在城中快要死在馬蹄之下,就有些心怕,甚至都沒多看幾眼,余身便轉身走向停馬之處。
「兀那怪人,這隻死兔是不是你的?」
身後傳來紅衣女子清冽的聲音,在荒原上傳出去很遠,餘生不想理會二人,可是聽見那死兔兒子,卻頓時停下了步伐。
轉過身去,發現她身旁的少年手中,正提着一隻肥碩的灰兔,那灰兔口中泛着白沫,卻不掙扎。
「是我的。」
紅衣女子聞聲啐了一句,「果然是你這乞丐,到了此處還陰魂不散……」
餘生僵在原地,伸手摸了一下鼻樑,笑道,「我還想說姑娘陰魂不散,到了這裏還能遇到,真是我的福份……」
「呸,你以為換了件衣服就能遮住你那副乞丐樣嗎?」
「隨你,隨你,這兔子施捨給你二人了……」
餘生還未聽完,就夸着大步走開,荒原之上,冷風將起,讓他不自覺地緊了緊衣衫,但是他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身後。
忽聞破空之聲,余身猛然轉頭,雙手張開,穩穩地接住了飛來的物什,卻正是那隻半死不活的灰兔。
此刻提在手中,余身躬身,道,「多謝姑娘好意,有了這灰兔,也好驅解些許餓意……」
紅衣女子一聽登時反應過來,她說餘生乃是乞丐,餘生卻說將此物施捨給她,依餘生只跟她見過三次地了解來看,她必然會將手中的灰兔扔過來。
果不其然,灰衣女子氣不過,如他所料般做了,這心中一股惡氣終是出了,還要在手中上下抖動一番。
將餘生一番舉動看在眼裏,紅衣女子眼神恨不得殺了餘生,穿過長草就向着餘生走來,白衣少年看到姐姐這樣,輕聲喊了一句姐姐,接過她手中的韁繩,也跟了上來,一直跟到餘生割下長草的位置。
她二話不說,將馬上的背囊打開,從中取出一塊方方正正的綢布,鋪在草上,就這樣坐了下來。
餘生提這兔子,微微張着嘴,少年拉着馬匹,兩人看着紅衣女子的樣子,皆是愣在了原地。
「姑娘,這是我收拾出來的地界,你又無緣無故佔了去,可真是……」
紅衣女子橫眉冷眼,「可真是怎樣,這荒原幾十里,可不都是你的地界,荃兒,我們晚上就待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叫做荃兒的少年顯得有些侷促,不好意思地看着餘生,手中的馬匹也不知該牽到何處,「姐姐,你先拉着馬,我去將旁邊收拾出來,莫要搶了人家的位置。」
「搶,怎得是搶了,他手中的兔子不也是搶,你坐着,看他要到何處去。」
說着,她拉着少年也坐了下來,完全沒有尷尬的意思,餘生搖了搖頭,撇了撇嘴,將兔子扔在地上,又鑽出了草叢。
此處綠草旺盛,想要生火,只能去大道上撿些乾草,餘生這一走,沒有與她爭論,更讓她心裏不舒服。
恰好看見餘生將長草擰成一股,將馬韁繩拴在上面,那少年覺得精妙,也照着做了,但是這草長得鋒利,一不小心手上留下幾道傷口。
再看看地上這裏起來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