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帶着三月一起來的,但是秦珏卻是獨自一人去給秦燁請安。如果今天來的孩子不是三月,而是豫哥兒或阿樹,他興許不會這樣做,但是正因為是三月,他才不想讓秦燁和三月見面。
他承認他的心胸不夠寬闊,可那張鎮鬼符是在三月身上找到的,無論這是不是出於秦燁本意,秦珏都不會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尤其是看到三月憨笑的小臉,他就更加不能原諒。
秦燁先是聽說秦珏帶着孩子來的,卻見秦珏獨自來見他,便猜到帶來的是哪個孩子了。他避開這個話題,問了問過年時的祭祖是否安排妥當,又問了范逸林給豫哥兒上課的情況,問到豫哥兒,他就不悅起來,道:「聽說羅氏把元姐兒送到外面去住了?還請了一位女先生?什么女先生,是你母親吧。羅氏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她不會教導女兒嗎?還要假手於人?」
三圍四圍都是九芝胡同和廣濟寺兩邊走,元姐兒沒在府里的事,秦珏也沒想過要瞞着他們。
可是秦燁話鋒直指羅錦言,秦珏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他冷冷地道:「羅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同意的,我們請我娘幫着帶孫女,這有可不妥嗎?或者秦家有這個規矩,祖母不能親自教養孫女?」
秦燁被秦珏頂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至皇家,下至民間,祖母親自教導孫女的比比皆是,難道他要說葉氏不配教導元姐兒嗎?
秦珏不跟他拼命才怪。
父子二人陷入了常有的沉默,寮房內落針可聞,這種氣氛對兩人都不陌生,這些年來每次見面,都會如此。
最終,秦珏轉身走了。
坐在轎子裏,秦珏木着臉,背脊僵硬,腦海里迴蕩着與秦燁的對話,
三月很少有機會跟着父親出來,他還很小,平時都是跟着母親和乳娘,回去的路上,坐在父親腿上,父親不動,他也乖乖地一動也不敢動。
小孩子都有天生的敏感,他能感覺到父親不高興了,他艱難地挪挪小屁屁,馬上又規規矩矩地坐好。
這微小的動作還是被秦珏感覺到了,他自嘲地嘆了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和秦燁做了多少年的父子,也就做了多少年的冤家。
他俯身親親三月,問道:「餓了嗎?」
聽到父親在和他說話,三月立刻快樂起來,可他也老老實實地回答:「肚肚,餓。」
秦珏又親親他,笑道:「那爹爹帶你到酒樓里吃飯,好不好?」
三月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酒樓,但是他知道爹爹不生氣了,爹爹要帶他去吃飯飯。他像小雞啄米似的點着小腦袋:「爹爹,飯飯。」
秦珏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摸着三月的小腦袋感慨地道:「你很乖,爹爹很喜歡,其實爹爹和你祖父也是一樣的,都是喜歡乖孩子。」
可惜他從小就不是乖孩子,秦燁才不喜歡他吧。
秦珏又想起豫哥兒,豫哥兒也不乖,但是豫哥兒和他不同,豫哥兒很會討人喜歡,而他小時候是不會的,豫哥兒更像惜惜。
元姐兒也像惜惜,有主見有心眼,更有勇氣。
秦珏又笑了,孩子們還是都像惜惜更好吧。
結果那天晚上,三月半夜鬧肚子,連夜請了大夫過來,倒也不是大事,就是小孩子吃得太多了。
羅錦言一直都沒能明白,秦珏是怎麼就想起來帶着一歲多的三月去酒樓里大吃大喝的?
好在小胖子很結實,把肚子裏的東西全都屙乾淨了,也就沒有事了,不過羅錦言還是覺得他好像瘦了,心疼得不成,緊接着便是過年了,今年和去年一樣,宮裏下旨,大朝會時外命婦不用進宮。
羅錦言早就猜到今年不會進宮,最厭煩就是大年初一的大朝會,好在如今連李貴妃也死了,主持後宮的是史德妃,德妃已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沒有子嗣,也早已沒有聖寵,但她性子很好,和宮裏的嬪妃關係都不錯,趙極便讓她暫時管理後宮,但是卻也沒有給她更多的臉面,在她主持後宮之後,大朝會上依舊沒有讓外命婦進宮。
羅錦言對於趙極的行事方式再熟悉不過,史德妃就算把後宮給他管成一朵花,他用不着的時候,還是會一腳踢開。
他對生過皇子的女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史德妃這樣沒有子嗣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