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情明顯是江彬蒙蔽君父,構陷廷臣,若是不加以懲治,正德皇帝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一想到這裏,正德皇帝的心便硬了幾分,冷冷道:「你有沒有構陷廷臣,不是你說了算,是刑部大理寺說了算。 」
說完便一腳踢開了江彬,沖謝慎道:「叫先生受委屈了。江彬和焦芳這事便讓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審吧。」
謝慎沖天子拱手禮道:「謝陛下恩典。」
雖然現在他是勝利的一方,但卻是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畢竟皇帝不是授意錦衣衛和東廠、西廠,而是叫刑部和大理寺去查。
其中心意便顯而易見了。
如果天子是叫東廠、西廠、錦衣衛去查,便表明天子對這件事很震怒,不管最終錦衣衛、東廠或者西廠給出的結論是什麼,焦芳和江彬便都是廢人了。
可現在天子是命刑部和大理寺去查,走的是正式的司法流程。
這樣看起來更加嚴格,但最嚴重江彬和焦芳也就是降職罷官。
降職罷官在大明朝實在是不算什麼。
因為大明的皇帝大多短命,能執掌乾坤十來年就算久的了。
一旦天子駕崩,新君即位,此先被罷免去職的官員便會理所當然的起復,又重新回歸主流文官圈子。
於這些被罷免官員而言,賦閒在家那些年,便當放了長假,絲毫不虧。
江彬也知道此時再哭訴不會起到任何正面效果,索性沉默不言。
至於焦芳,早已是嚇得面色慘白,抖若篩糠,讓謝慎不禁鄙夷,如此廢物也配待在內閣。
一場好戲暫時落幕,李東陽、謝遷、謝慎便離開了豹房。
謝慎並沒有返回內閣,而是直接去了別院看望窈娘。
方一進宅子,管事便愁眉苦臉的湊步過來道:「窈姑娘的病又有反覆,老爺您看?」
謝慎心咯噔響了一聲,強自定了定神:「去請李郎中了嗎?」
好在此刻還有李言聞在,此先他能夠用一紙藥方吊住窈娘的命,現在就一定有辦法控制病情。
「李郎中早就請來了,現在正給窈姑娘診病呢。」
管事恭敬答道。
謝慎長出了一口氣。只要李言聞在,他便心安了。
快步走到窈娘的屋前,謝慎只聽到屋內有瓷器摔碎的脆響。
他大惑不已,當即邁步走進屋內。
待走入屋中,眼前的景象直是叫謝慎哭笑不得。
只見李言聞正將屋內所有收集來的酒器狠狠砸去。
那些酒杯酒盞本就是瓷器,被李言聞這麼一砸自然是碎成數片,李郎中這還不解氣,憤恨的揮舞着拳頭道:「明明說了,不許飲酒,怎麼便不聽話?你可知某家若是晚來一步,你便藥石無醫了。」
窈娘垂下頭去,低聲道:「對不起......」
謝慎咳嗽一聲道:「李郎中,生什麼了,怎麼那麼大的火氣?」
李言聞搖了搖頭道:「若是窈姑娘不聽從某家的囑咐,以後便不要讓某家來診治了吧。」
窈娘嘆了一聲道:「是我不好,這幾日飲酒過多,導致咳嗽又加劇了。」
謝慎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經過,直是哭笑不得。
窈娘愛飲酒他是知道的,不過患了肺癆還這麼沒命的喝酒,還真是不要命了啊。
難怪李言聞會這麼生氣......
「李郎中,謝某替窈娘給你賠罪了。」
李言聞可是大救星,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啊。
窈娘的病能不能治好全看此人,便是看他些臉色又有何妨?
李言聞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某家也有錯,讓謝大人見笑了。」
謝慎見一地的碎瓷片實在礙眼,便喚來了僕從進來收拾。
這些酒杯酒盞本不值錢,摔了也就摔了,但若是再把誰扎到就不好了。
「李神醫,窈姑娘這病不會有事吧?」
對此,謝慎還是有些擔心的。
肺癆在明朝絕對是可列入前三的恐怖病症,再加上窈娘自己不注意,頻繁的飲酒咳嗽又加劇了不少。
李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