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書院確實就在南城,離謝家新租住的竹樓不遠。
由着公差把自己帶到書院前,謝慎拱了拱手道:「多謝公差了。」
若是在戲文或者影視劇里現在謝慎應該掏出一顆銀豆子,最不濟也得拿出一兩銀子兩張寶鈔打點。可謝家實在太窮,謝慎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只得在精神上對衙役讚頌一番。
好在那衙役似乎並不怎麼生氣,只淡淡道:「小相公莫要多禮了,這是大老爺的吩咐,某可不敢受小相公如此大禮。」
謝慎心中感嘆有人撐腰就是好啊。自己不過是個未考縣試的小童生,但自從吳縣令用了賢生的稱呼,連帶着這些公差都對自己尊敬了起來,一口一個小相公喊着,連一向以厚臉皮著稱的謝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相公可是秀才的尊稱,並不是什麼人都能享受的。不過既然這公差已經叫了,謝慎也不好拒絕。
孔老教諭名為孔德道,雖然尊為縣學教諭,不過卻也私人開辦了三味書院賺些銀錢。
這倒不是說孔老先生見錢眼開,實在是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縣學那點俸祿實在是不夠看。
能夠在縣學任教諭的學問都不會差。孔德道可是進士出身,比秀才出身的劉老夫子高出兩個檔次。
當然即便在縣學,孔德道也很少親自授課,更多的是由底下的教習先生傳道解惑。
這也是為何為何孔德道有時間開辦私人書院,他就是一尊大佛什麼都不要做,主要接受生員的敬仰。
公差將謝慎送到大門便告辭離開,少年被門房引着進入府中。與劉老夫子不同,孔老教諭的三味書院並沒有開在自己府上而是選在了城南的一處單獨小院。
......
......
雖然這樣看起來學堂的規模小了一些,不過環境卻十分清幽。
「小相公請等候片刻,小的前去通報一聲。」
門房的態度十分恭敬,這讓謝慎好感頓生。
「有勞小哥了。」
謝慎環視了一周院落,發現這三味書院小是小了點但佈置的極為精妙。小橋流水,假山亭榭一個不缺。整個園子的空間錯落感很強,端是將移步換景做到了極致。
素聞明時江南豪族名紳家家戶戶皆園林,今日一見謝慎才是嘆服。
過了沒多久那門房便退了出來恭敬道:「小相公請進。」
謝慎整理了一番衣衫,深吸了一口氣進入了書院主屋。
屋子並不大,比起劉老夫子的白鹿書院小了一多半。
謝慎粗略掃了一眼,屋裏擺放的桌椅最多不過二十套。
他並沒有看到孔教諭,卻又不敢坐下,便束手而立靜靜等候着。
看來今日不是開課的日子啊,怎麼一個進學的學生都沒有?
正在謝慎悵惘間,聽得輕咳一聲,連忙轉身。
「你便是謝慎?」
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者,鬚髮皆已花白,精神卻很攫取。
「學生謝慎拜見孔教諭。」
孔德道嗯了一聲,便擺了擺手道:「縣尊特意寫了一份手書派人送予老夫,說你天資聰慧,見識不凡。既然縣尊親自薦你,就留下來讀。」
謝慎心道這個孔教諭倒真是個溫吞和善的性子。
妙人,妙人也。
「多謝先生。」
謝慎立刻改口,先將師徒關係坐實。
在這個年代,有一個好師父跟有個好爹一樣重要。謝慎出身寒門,爹是沒得挑了,好在抱上了縣學教諭的大腿,這個開頭也不算太糟。
「書院每月進學二十日,十日一休,休五日。」
孔德道不疾不徐的說着,仿佛是怕謝慎緊張聽不清楚。
謝慎心中暗暗叫苦。十日一休這可比劉老夫子那裏的規矩嚴多了。不過嚴格有嚴格的好處,留給他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年。如果不抓緊時間讀書,縣試想奪得案首可是件難事了。
「進學期間一律住在書院,休學之時可以回家。」
謝慎這下徹底懵了,明代就開始有寄宿制度了?不是,他畢竟心理年齡已經快三十了,還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被管教着實在有些不舒服。更關鍵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