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沙鍋燉的雞特香,整整一隻雞鳳如畫幾乎快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嘴角,揉着圓鼓鼓的肚皮,打了個飽嗝:「好飽。」
雲侍天無奈的搖頭,拿過斗篷給她披上:「我帶你出去走走。」
吃飽就睡對腸胃不好,她確實需要散步消化。
雲侍天擁着她出了房間,下樓梯時他腳下一頓,回頭看着跟來的雙錦和燈芯:「你們二人不用跟上來,回房休息吧。」
夜裏小鎮的街上沒幾個人,與東陵相差甚遠,雲侍天牽着鳳如畫,兩人慢悠悠的散步,皎潔的月光灑下,在青石的地板上泛着銀白的光芒。
鳳如畫偏着腦袋看着他:「你二叔和二嬸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你帶我去商州,我怎麼有種要見公婆的感覺?」
雲侍天清俊的五官輪廓在百家燈火下映的堅毅冷峻,烏黑如墨的發在晚風中飄蕩飛揚,聽聞她的話,他不由輕笑:「說明你真的把我當夫君。」
「廢話!」鳳如畫白了他一眼,睡都睡了這麼久了,連孩子都要給他生了,難道她這一年都是讓豬給拱了嗎?
雲侍天捏了捏她的手心,她的手很軟,柔若無骨:「畫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真的是皇上殺了我爹娘。」
鳳如畫驚愕地側首望着他,心中細細想着他剛才的那番話,難道真是安樂道出自己的身份,皇上因愛生恨,所以殺了雲忌世夫婦?
若真是這樣,那雲侍天會怎麼辦?殺了皇上替父母報仇?
她乾乾的咽了一口唾沫:「倘若真是這樣,你會怎麼樣?」
雲侍天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想不想當皇后?」
鳳如畫驚的手一抖,下意識的就要將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他似乎早會料到她這樣做,緊緊的攥住她的手。
她望着他深幽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睛悄若子夜的天幕,黑的詭譎漠測,黑白分明的眼球里凝重如冰。
這樣的他,讓她有一瞬間的陌生和害怕,沉默了許久,她答道:「不想。」
若真是皇上害死了他爹娘,他要報仇她不阻止,以他的能力想要殺死皇上,絕對能做的乾乾淨淨,但他要這天下,她萬萬不同意。
皇上死了還有那些王爺皇子,他若一旦謀反,為被天下人所不恥,更會被後世人指着脊梁骨罵。
知道自己的話嚇着了她,雲侍天擁她入懷,柔聲撫慰:「我只是隨口一說,不必當真。」
靠在他的懷裏,聽着他規律的心跳聲,她怦怦直跳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想要用手去抱他的腰,抬起來又落了下來,她啞聲道:「待時局穩定,你把兵權交出去吧,免得皇上忌憚你。咱們在燕地,天高皇帝遠,即便是沒了重兵在握,皇上也不會將你怎麼樣。」
雲侍天緊緊抱着她,許久沒有說話。
這一刻,她怕了,她怕他真有謀權篡位的想法,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裳,喉嚨一哽,幾乎快要掉下淚來。
這時,雲侍天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很清幽,帶着他獨特的醇厚低沉,在這清冷的街道上,冰冰涼涼中參雜了她不懂的情緒:「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