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書離開後的第三日,燕痕來到王府辭行,鳳如畫看着眼前這個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他的肩頭依舊背着被布帛包裹的琴,這次還有一個簡單的包袱。
「痕哥哥,你這是……」
燕痕陰柔精緻的臉龐上神色淡淡的,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畫兒,我今日來是向你們辭別,我要回走。」
鳳如畫驚愕的看着燕痕,靈動的眸子似是迷茫,整個人僵住了。
雲侍天聞言皺了皺眉,削薄的唇抿在一起,半晌問道:「你要去哪?」
燕痕輕揚了揚唇角,神色晦暗不明,眸光似蒙上了一層薄紗,讓人看不真切:「天大地大,總有我去的地方。」
鳳如畫回過神來,烏黑的眼珠子有浮光掠過,她半垂下睫毛,掩去眸底的情緒,爾後抬起頭來定定地望着他:「你還會回來嗎?」
燕痕慘澹一笑:「也許不會。」
天景元年四月初七,燕痕離開了東陵,至此之後鳳如畫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他離開的第二日,臨燕王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鳳如畫看着來勢洶洶的慧德公主,將昔兒將給奶娘,讓奶娘抱了下去,平靜的對公玉那藍道:「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莫怪。」
公玉那藍澄清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鳳如畫,燕痕呢?你把他藏哪了?」
她微微有些訝異:「他昨日就已經離開了,難道你不知道?」
以燕痕和公玉那藍的交情,他應該會告訴她才對,沒想到他竟然瞞着她。
公玉那藍登時臉色慘白如霜,身子向後踉蹌了幾步,死死的攥着胸前的衣襟,嘴裏呢喃:「皇兄沒有騙我,他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
鳳如畫看着潸然淚下的她,替她感到一陣惋惜。
公玉那藍一直喜歡燕痕,先帝曾有意為她和燕痕指婚,但她揚言要燕痕心甘情願的娶她,以至於錯過了出嫁的年紀。
如今的她已二十二歲,已過了最美好的年華。
公玉那藍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眼淚婆娑的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她搖了搖頭,他昨天剛離開,應該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你肯定知道他去了哪,你告訴我吧,算我求你,你一定知道的。」
公玉那藍含淚的目光充滿了懇求,清麗的臉頰上淚水肆意蔓延。
看到她這麼卑微的求人,鳳如畫心生憐憫,但她確實是不知道:「他沒說。」
公玉那藍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說出來的話也過於激烈:「你騙人!他不可能不告訴你!鳳如畫,你明明已經嫁了人,他為什麼還對你念念不忘!你到底有什麼好?」
鳳如畫的秀眉緊擰在一起,語氣略有些冰冷:「公主,我知道你心裏不暢快,但請你說話注意分寸!燕痕昨晚確實來過臨燕王府,但他並沒有說自己的去處。」
公玉那藍抓着她胳膊的手漸漸地松落,臉色煞白如雪,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像個木偶,一步步的離開。
鳳如畫生怕出什麼意外,遣了下人去跟着,將她送到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