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炭火越燒越旺,極是溫暖,屋外寒冷呼呼的刮,吹在臉上像刀子般割的生疼,庭院裏的花草枯榮荒蕪,淒涼蕭條。
雲侍天的傷勢日漸好轉,已經能下床走動,鳳如畫扶着他在屋裏走了一圈活動筋骨:「在有六日便是冬獵,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然與皇上說說,這次就別去了。」
雲侍天穿着織錦寢衣,外面披着袍子,臉色依舊是有些蒼白:「以朝堂上的局勢來看,這次的冬獵只怕沒那麼簡單。」
燈芯從外面回來,手中捧着剛摘的臘梅,她的手腳已經凍的沒了感覺,在原地跺了跺腳,隨即臘梅插入花瓶中,又拿着花剪修剪着。
「今年的臘梅倒是開的早。」鳳如畫嘴角輕揚,靈動澄澈的眸光瑩瑩幽亮。
燈芯手中修剪着雜亂的花枝,抬起頭來莞爾道:「可不是嗎?奴婢見這臘梅開了就摘了一些回來,王爺受傷聞到這花香心情也能好些,傷勢就能好的快。」
看到鳳如畫微變的臉色,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多嘴,連忙跪下:「奴婢逾矩了,奴婢是想王妃肯定也喜歡,就摘了些回來。」
先前鳳如畫以為是自己敏感,但最近燈芯的行為的確有些古怪,雲侍天的藥本可交給旁的丫鬟去煎,她卻自個兒攬在身上,若是鳳如畫不在,這餵藥的差事她也一併接了手。
曾有幾次,她發現燈芯在偷偷地看雲侍天,那目光不是純粹的婢女看主子,而是帶着傾慕的灼熱,照顧起雲侍天來,比她這個妻子還要上心。
再這樣下去,她怕燈芯會變成第二個綠淺,她扯了扯嘴角:「你去給我做一碗甜羹來。」
燈芯惶惶不安的應了一聲退下,那修剪了一半的花枝參差不齊,擺在那兒極是難看,她看了一眼雙錦,雙錦會意的上前繼續修剪。
雲侍天以拳抵唇咳嗽了幾聲,在軟榻上坐下,眉宇間病態盡顯:「讓燈芯以後在外間伺候。」緩了緩,又道,「再提一名大丫鬟。」
鳳如畫訝異:「你也發現了?」
雲侍天沒吱聲,微闔着眼眸,顯然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自己的精力。
一名婢女進來添炭火,鳳如畫想起這女子便是先前去聽雨閣伺候的丫鬟,好像叫芷蘭,如今是主院的二等丫鬟,她便喚道:「你以後就留在內室伺候吧。」
能留在內室伺候的無疑是近身伺候,是大丫鬟才能有的待遇,芷蘭激動萬分,但還是把握有度的按捺住情緒,福了福身:「是。」
半個時辰後,燈芯端着甜羹進了屋,鳳如畫接過正要食用,身形猛地僵住,手中的羹碗「呯」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碎,羹汁濺濕了她的繡花鞋面。
雲侍天微闔的眼眸倏地睜開,看到呆若木雞的她,又疼又怒的握住她的雙手,驟然回頭瞪着燈芯,冷冷地道:「你在甜羹里動了什麼手腳?」
燈芯嚇的撲通一聲跪下,眼中淚花閃閃,直搖頭:「奴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