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府。
蔣軒居然也過了亥初時分才回來,當然比起宋世祥還是早了不少的。
榆院的內室,閃動着盈盈的燈光,尤其在這冬日夜晚的襯托下,更顯柔和。
蔣軒一進門,就莫名感到一陣暖意,很是舒服,今日外出一整天所帶來的疲乏,瞬間消去了大半。
只見陸清容的頭髮已經散下,此時身着一件水粉色綾鍛寢衣,坐在外間的沉香木羅漢床上,靜靜地翻着書,神情極為專注。
這幅畫面,看在蔣軒眼裏,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腳下的步伐下意識地變得很輕,生怕打擾了她,破壞掉眼前這份安寧。
陸清容坐在羅漢床的西側,面對着內室的門,故而蔣軒一進來,她便看見了。
緩緩抬起頭,陸清容仍捧着手裏的書,問道:「回來了,可曾用過晚飯?」
「用過了。」蔣軒聲音很輕,「不吵你看書了,我先去沐浴。」
說完,蔣軒親自喊了丫鬟準備熱水,而後獨自一人進了淨房。
陸清容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也是一暖,含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淨房門口,才又低頭翻起書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蔣軒方才一身清爽地走出淨房。
身上換了件白色軟緞袍子,頭髮簡單束起,蔣軒與剛才回來之時判若兩人,此刻的他,少了幾分嚴肅與幹練,多了幾分閒適和慵懶。
見陸清容合上了手裏的書,他便走上前去,擠着和她坐在了同一側。
「看什麼書呢?」蔣軒探頭問道。
陸清容舉起書來,封皮上的《綱目拾遺》幾個字,立刻出現在蔣軒眼前。
原來她還是在看醫書。
陸清容此時開口道:「正想問你呢,我剛才前後翻了個遍,也沒看到筆者的名諱,這書是誰寫的?也是李時珍嗎?」
「不知道。」蔣軒搖了搖頭,答得乾脆。
「這些不都是你的書嗎?」她可是從他書房的箱子裏拿的。
「其實那箱子裏的醫書。都是母親生前之物。」蔣軒正色道:「放在箱子裏,也是為了保護得更好。」
陸清容這才明白,之前是自己誤會了,以為這些都是蔣軒為了研究姜夫人的死因。而找來的醫書。
此時知道這些書都是姜夫人的,陸清容的第一反應,就是端起羅漢床小桌上的青花瓷茶壺,起身放在了屋子中間的紫檀木圓桌上。
待她回來坐下,將那本書小心地放好。才衝着蔣軒嗔道:「你不早說,我之前還在這桌上用過飯呢……幸虧沒把書弄髒了。」
蔣軒凝視着她的雙眸,沉默良久,一直沒有說話。
陸清容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自己轉了話茬:「母親懂醫術的嗎?」
「算是懂一些,但不很精通。」蔣軒回憶道:「起初純粹是因為興趣,後來父親出征歸來患了病,久久不見起色,母親替他求醫問藥的同時,又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陸清容聞言。心裏琢磨着,既然姜夫人自己也略懂醫術,那當初若有人想在藥方上面搗鬼,看來並沒那麼容易。越這樣想下去,越覺得那薰香的問題更大了……
「墨南他們可有消息回來?」陸清容突然問起。
「這才幾天!估計他們也就剛到吧。」蔣軒如實道。
陸清容失笑,意識到着實是自己心急了。
暫時將這事放下,她才想起關心蔣軒,隨即問道:「今日竟然忙到這麼晚?難不成那薩托真的找了什麼麻煩,拖到現在才完事兒?」
「那倒不是,今兒個移交的事很順利。後來。我是去陪父親回陸府,下了幾盤棋,沒想到時間過得這樣快!」
蔣軒說得隨意。
陸清容卻有點驚訝。
她隱約記得,自己嫁進侯府之前。陸亦鐸對蔣軒還是很有些看法的,沒想這到一年多的功夫,他們二人的關係竟是愈發親密了起來。
陸清容心裏高興,忍不住打趣道:「果然是把薩托這個燙手山芋交出去,連父親也能忙裏偷閒一回了!」
「還真是!」蔣軒帶着笑意,「好在也不用關他一輩子。下個月神武門斬首過後,刑部就不用再這樣提心弔膽了。」
陸
第二百八十一章 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