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
明明是自己隨口說的幾個字,換了蔣軒那邊講出來,居然變得這般認真。
陸清容並未回應,心裏卻喜滋滋的。
「你要不要去靖春堂探望父親?」陸清容轉頭,看着外面暗下來的天色,竟然才想起這事。
兩人這一說話,竟是已經到了戌正時分。
「明天吧。」蔣軒也看了一眼外面,「父親晚上歇得早,還是不要去打擾了。這些日子,父親可曾找過我?」
「問起過幾次。」陸清容回憶道:「府里上上下下,沒人敢提你出征的事,每每都是找些說辭含糊過去,大都是說進宮了,或者去衙門了。父親記性不大好,一般問過之後也就記不得了,偶爾反覆問起,就只好說你是離京去辦差,過些時日才能回來。」
「父親的記性,又變差了?」蔣軒覺得以前似乎沒這麼嚴重。
「變化倒是也不太大。」陸清容沒有隱瞞。
其實靖遠侯現在的狀況,就是常人所說的「老糊塗」了,常在身邊的人不易察覺,但像蔣軒這種半年多未見的,肯定感受明顯。
蔣軒嘆了口氣,感嘆之餘,臉上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瞬。
「你怎麼了?」陸清容本能地覺得,他定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今天有點累了。」蔣軒解釋。
陸清容卻有些不信。
雖然從進城到進宮,再到回府,折騰了大半天,但對於剛從漠北回來的蔣軒來說,還有什麼能比戰場上還累?
陸清容倒是不着急,她的疑問太多了,總要一個一個問。
「有陣子都傳你失蹤了,許久沒有音信,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清容為了這個可沒少擔心。
「最開始是番蒙人的埋伏被我們識破,打了個勝仗。初戰告捷。在我們的「疏忽」之下,一部分番蒙士兵落荒而逃。我帶了兩千精銳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能不能藉此找到他們的主力大營。」
前面這段跟陸清容知道的倒是差不多,她奇怪的是:「後來怎麼就失去了音信?」
「那些傷兵敗將雖然狼狽。卻也尚算警醒,我們足足跟了將近十天,才見他們到了真正的大營。那裏起碼有兵士十萬上下,定是他們的主力大營了。而且據我們觀察,他們在那邊已經駐紮許久了。當時正要派人回去報信。忽然之間,營地之中有了異動,竟是薩托下令,要讓大軍向別處進發。」
陸清容聽得聚精會神。
蔣軒繼續說道:「當時褚先生也在身邊,我們一起商量了許久。如果派人回去,這信也沒法報,因為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往哪去。但若是不報信,也有點行不通,遠征的主帥長時間失蹤,這問題可大可小。褚先生和我都明白這個道理。於是最後決定,派了一隊十人回去報平安,我們繼續跟着薩托的大軍,伺機而動。原想着等他們再紮下營地,我就親自回去下令,率領大軍圍攻,卻不想,那個薩托很是狡猾,之後輾轉數地,居然每一處都待不長久。」
「既然派人報過平安。不該算毫無音信了吧?」陸清容琢磨着。
「我們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那十個人,才真是沒了音信……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蔣軒有些無奈。「好在那薩托聰明一世,最後卻功虧一簣,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咱們大齊的營地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最後的失敗也就這樣被註定了。」
陸清容聽得越是認真,越覺得蔣軒的說法太過簡單。
兩軍對陣。數十萬兵馬於戰場廝殺,被他這麼一說,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容易。
深知蔣軒不喜邀功,這般輕描淡寫,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陸清容沒有在這件事上追問,總歸他已經平安回來了,這些事情可以往後再慢慢說。
她現在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自從看見蔣軒剛才那個扭曲的表情,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被陸清容記在了心裏。
正在這時,蔣軒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去景王府大哭那一次,我也聽說了,當時着實嚇了我一跳,沒想到你的反應竟這樣快!」蔣軒聽說之時,心裏的確受到不小的震撼。
「哪裏是我要去的,分明是被『請』了去,其實我自己也嚇得不輕
第二百五十章 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