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娘親抱着從書房出來,陸清容在尹屏茹懷裏不安地扭動着。
她是不希望這麼快走的,還想多看一會兒,讓邱沐雲再發揮發揮。要想幹掉小三,知己知彼才能有備無患嘛!
尹屏茹顯然並不這麼想。
尹屏茹覺得自己該看的都看到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反而比來的時候還要輕鬆些。
她一直認為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努力去做的。就像她嫁入賀家的這兩年,除了為賀楷生兒育女,還要孝敬公婆,和睦妯娌。而賀楷從來只顧着讀他的聖賢書,對她遇到的困難一向不聞不問。即使是剛嫁過來那會兒,對婆婆和大嫂以及家裏的人都毫無了解,感覺最孤單無助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挺了過來。因為她覺得,作為賀楷的妻子,作為賀家的媳婦,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是她的責任,所以再難她也毫無怨言。
但這次這件事,她認為自己實在沒什麼可以去努力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賀楷的選擇。
這並不是聽天由命,而是因為,只有賀楷做出了選擇,尹屏茹才能知道,她接下來想怎麼辦……
陸清容見尹屏茹進了內院回到了她們所住的東跨院,一路無話,心事重重的樣子,便伸出胖胖的小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嘴裏還大聲喊「娘!娘!餓……餓!」聲音清脆而響亮。
「喲,我們清容真聰明,知道喊餓呢!」尹屏茹總算發自內心地笑了笑,把陸清容放在臨窗的暖炕上玩,吩咐丫鬟們擺飯。
此時外院的書房裏,仍舊是一男一女,面對面站着。
賀楷到底是沒有出來追尹屏茹。
尹屏茹剛剛走出書房的時候,邱沐雲就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然後一臉幽怨地看着他。
一見邱沐雲似水似霧的雙眸,緊繃着小嘴,鼻尖微翕,一副悵然欲泣的模樣,賀楷的憐香惜玉之心大起。
賀楷往前一步,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勸慰着:「你別難過了,今兒不該這麼貿貿然把你叫來,讓你看了人的臉色,是我的不對……」
「和你有什麼相干,你也是為了我們好,希望我們能彼此多了解,日後相處起來能少些誤會……都是我不好,不會說話,惹姐姐不高興了……」
邱沐雲的聲音柔軟甜膩,和剛才判若兩人。
聽得賀楷周身一震,趕忙說道:「沒有沒有,你今天表現得已經很好了!只是屏茹才剛剛知道我們的事,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你別着急。」
邱沐雲心裏知道,尹屏茹根本不可能真正的「轉過彎來」。女人了解女人,遇到這種事兒,其實尹屏茹剛剛的表現已經算是很冷靜了,嘴上卻認真地說道:「嗯,我不着急,不管姐姐要想多久,我等就是了。你千萬別擔心我,要是因為我使你和姐姐之間有了嫌隙,我就罪該萬死了……」邊說邊用手撫了撫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
「別瞎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可不許你死。」賀楷一邊擁着邱沐雲,用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語氣十分堅定,「她還能想多久?我們的孩子還等不及了呢。你放一百個心,這事兒說到底不還是得聽我的。想等她親口答應,無非是給她做做面子*,她要真敢不答應,難道我還不娶你了不成?」
「你就在家裏好好地等着,當我的新娘子吧。」
「嗯,」邱沐雲略帶嬌羞地應着,「旁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說着,把頭輕輕靠在了賀楷的肩上。
郎情妾意,書房內一片柔情蕩漾。
其實邱沐雲心裏是一點都不擔心的。能和睦相處落得個好名聲,那固然好,尹屏茹要是真容不下她,也無所謂。她壓根就沒把尹屏茹放在眼裏。
論門第,邱沐雲的父親邱長山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雖說品級不算太高,但吏部是六部之首,考功司又是吏部的重中之重,官員的考核、京察都是由考功司來經手。正是因為他在由考功司負責的六年一度的京察中,為當今太后的親弟弟安樂侯,暗地裏做了不少事情,如今雖然輔政王因皇上登基而失勢,一向依附於輔政王的邱長山不但沒有遭到罷免或降級,反而由原來的考功司主事越級升為了郎中。
而尹屏茹的父親尹照,雖然曾經和賀楷的父親賀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