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清算舊賬的,並非只有皇帝。
在皇帝尚未就此有所透露之時,陸清容和蔣軒也都不約而同地動起了心思。
榆院的內室之中,蔣軒和陸清容說了整整一下午的話,直到天色漸暗,仍在繼續。
他們對於昨日這一天一夜之間發生在彼此身上的事,都頗為關心。交流過後,則是無盡的感慨。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陸清容再次坐直了些,異常認真地開口:「你說……現在算不算時機已到?」
只有一句含糊不清的發問,蔣軒卻立刻心領神會。
「你所指的,是當年母親離世的事?」蔣軒確認道。
陸清容點頭:「無論是當年的鎮北將軍府,還是前些年的我們,多少都對吳家龐大的勢力有所忌憚,故而始終只限於暗中查探,結果甚微。如今新皇繼位,儘管太皇太后仍有尊貴的名分,但吳氏一族的勢力早已大不如前,無法再去干預什麼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放開手腳,無所顧忌地查案了呢?」
蔣軒輕嘆一聲,道:「其實,近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這事。就在我被關去刑部之前,還派過人去調查清潭寺的事,只是至今尚無消息傳來。」
清潭寺?
陸清容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前年清潭寺被人偷襲,死了不少人的那次?依我看,八成就是那邊的手筆!」
陸清容一邊說,一邊向沁宜院的方向努了努嘴,又道:「咱們都覺得這事與吳夫人脫不了干係,苦於證據不足,偏偏就沒辦法將惡人繩之於法……」
蔣軒聞言,稍稍有些意外。
陸清容是個謹慎小心之人,素來不喜歡無憑無據指責他人。
這次卻儼然已經給吳夫人定了罪。
「你如何那般決定,肯定就是她呢?」蔣軒問道。
陸清容皺了皺眉,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原本也只是猜測,一則是對吳夫人品性的了解所致。二則她的確是母親離世後受益最大的人。」
「再後來,聽過父親臨終前那番話,便更加確信了這個猜測。倘若不是父親知道些什麼,如何就會讓我勸你不要追究此事?這十數年來。父親與外界幾乎沒有來往,還有誰能讓他如此費心回護呢?」
蔣軒聽得認真,卻半天沒有回應。
陷入深思許久,最後他也沒有表示贊同或反對。
蔣軒接着清潭寺的事說起:「既然如今最缺的就是證據,那麼清潭寺滅口一案。則是一個很大的機會!咱們之前一直糾結於十多年前的物件,始終難有突破。畢竟清潭寺的事發生不過兩年,想來還是能尋得些痕跡的,總不至於像陳年往事那般破朔迷離。」
陸清容也贊同這個說法,對此寄託了很大希望。
同時,她心裏還在盤算着,倘若這次仍不能找到涉及吳夫人的證據,不如索性把關注點挪到別的事情上去。
暫且不論當年姜夫人離世的事,單說最近這幾年,吳夫人做過的壞事就已經不少了!
當年險些害了成嬪娘娘和落胎藥。就是直接出自她的手,而吳太后賞給唐玥的那份,追根求源也能繞回她這裏。
即便是當年,成嬪的身份尚未公開,先帝都能責罰她和安樂伯,甚至連太后也受到了些許牽連。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有了名分的成嬪,甚至都不算是最要緊的一個。
昔日的景王妃唐玥,已經變成了當朝皇后!
想及此處,陸清容直言道:「若實在尋不到當年之事的證據。咱們大可在其他事情上做做文章。橫豎這些年吳夫人作惡不少,旁的都不說,那冒充補藥的落胎藥,還有企圖用唐珊的死陷害他人。可都是與當今聖上息息相關……我看皇上也未必能咽下這口氣!」
面對蔣軒投來的詫異目光,陸清容輕咳一聲來緩解尷尬。
她以為蔣軒並不贊同這種行徑,繼而解釋道:「我就是想着,她行事如此陰狠,理應受到懲罰,而且那些事本來就是她做的……」
蔣軒這才知道她會錯了意。
「你的想法。我也是贊同的!」蔣軒連忙表態,「她的惡行,最好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搞清楚,昭告世人,一個都不要落下,方才不枉咱們費心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