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賀家如今的處境,陸清容既無暢快之感,也無憐憫之心。
她只是將其當成一件普通朝事,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與蔣軒談到而已。
「這蜂擁參奏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除了皇上那份廷杖二十的口諭,可是還有旁人授意此事?」陸清容問道。
蔣軒原本正坐在外間的窗邊看書,聞言便放下手中書本,在沉香木羅漢床的另一端坐了,正對着陸清容:「那倒沒聽說!這些遞摺子的人,我略微注意過,大都是些官職不高的,且並無派系,人數雖多,卻互不相干,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牽頭。」
陸清容不禁唏噓。
「沒想到,皇上隨隨便便一道口諭,就能攪動出如此大的風波!好歹那賀家也是與成陽公主府沾親帶故的,竟然都不頂用。」
蔣軒輕笑:「越是那種離權力中心遠些的官員,越不肯放過任何一次機會,這次賀清宛明顯得罪了皇上,與之相比,區區公主府就顯得不夠瞧了。」
「這麼說,那些人之所以參奏賀家,都是為獻殷勤了?」
「也不全是!」蔣軒猜到陸清容會詢問此事,提前了解過一些,「除了揣摩聖心之外,這裏頭還有不少陳年宿怨。那些揭發出來的事,以實情居多,並非無中生有。尤其是賀致遠早點的諸多罪行,條理清晰,證據確鑿,絕非是臨時起意便能挖出來的。」
陸清容這才恍然大悟。
她對賀家,一直是沒有好印象的。但一切皆因當年的舊事所致,為母親鳴不平,為自己徒感嘆罷了。
此刻她才知道,原來賀家的齷齪不僅僅是在家宅之中。
如此一來,算是惡有惡報了吧……
然而她的這番失神,讓蔣軒頗為擔心。
只聽他溫聲勸道:「你切莫讓這些事擾了心緒,那全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儘管一切因皇上的責罰而起,但終究是惡有惡報罷了。」
「啊?」陸清容回過神來。方才輕鬆一笑,「你想哪兒去了,我還能同情他們不成!如今知道他們竟是這樣做官的,真恨不得早些被揭發出來才好!」
倘若如此。說不定自己的劫難也能少些呢……
蔣軒自然能聽出這話是出自真心,便暗中鬆了口氣。
「皇上已經下令徹查這些罪行。此時眾官員的勁頭正足,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定論了。你大可以放心。」蔣軒說道。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又是罪有應得。我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陸清容這是實話。
蔣軒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綠竹撩簾而入,道:「夫人,宮裏來了人傳話,說東宮的陸側妃請您明日進宮一趟。」
陸清容先是一愣,轉而看向蔣軒:「東宮可是出了什麼事?」
並非是她多想,而是她從小就與陸蔓玉並不親近,自從陸蔓玉嫁入東宮後,她們一共也沒見過幾面,說過的話更是寥寥可數。
尤其去年皇帝下令將太子妃軟禁。命陸蔓玉代為照料皇長孫的一應起居,之後便幾乎沒再見過她了。
蔣軒思索片刻:「沒聽說有什麼事,近一年來,東宮低調得很。反倒是先太子妃被軟禁後,皇長孫在課業上愈發精進,屢次被皇上稱讚。也不知是受了軟禁一事的激勵,還是要歸功於你三姐的細心照料。」
「哦?」陸清容難掩驚訝,她實在無法想像陸蔓玉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奇怪歸奇怪,她仍希望,陸蔓玉是真的變了。
翌日。陸清容一早就更衣梳妝,穿了件湖綠水草紋交領被子,月白色湘裙,頭髮挽起翻荷髻。配以翡翠珠花頭面,清新淡雅,又不失莊重。
許是習慣使然,她仍下意識避開了紅色,也未戴任何金飾。
等到進了東宮,親眼瞅見陸蔓玉。真真是讓陸清容驚着了。
儘管太子薨逝後不久,陸蔓玉就收起了往日那份張揚,變得異常恭謙,但那多少都有些流於表面,不熟悉的人難以察覺,陸清容卻不相信她是發自內心的。
此時此刻的陸蔓玉,一身淺紫色繡丁香暗紋衣裙,素淨非常,頭髮梳起凌雲髻,卻只點翠了幾朵白玉雕琢的梅花,倍顯溫婉。
更難得的是,與昔日相比,陸
第四百三十七章 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