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武定侯府的喜宴結束。
賓客逐漸散席。一時間,侯府門前的馬車紛紛離去。
邱瑾亭已經在馬車中坐了許久,方才等到蔣軻。
只見蔣軻進來後,仿佛沒看見她一般,靜靜坐在對面,一言不發。
邱瑾亭只矜持了片刻,終是抵不過心中的疑惑,先開了口。
「才剛開席沒多久,大嫂就先行離去了,說是府中有事。府里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怎麼會知道!即便府里真有什麼事,怕也輪不到咱們知道!」蔣軻的聲音明顯比平時大了許多,不忿的口吻尤為明顯。
邱瑾亭聞言,不由微怔。
這樣的蔣軻,她還是頭一回見。
以往,或是在人前的彬彬有禮、噓寒問暖,或是私下裏的冷若冰霜、不聞不問,都與現在的他截然不同。
然而,邱瑾亭很快就發現了緣由。
馬車內的空間本就十分狹小,蔣軻剛才說話時,便有陣陣酒氣飄過,甚是嗆人。
邱瑾亭雙眉緊蹙,以手帕掩鼻,縱然心中不虞,卻也知趣地沒再做聲,只在心裏腹誹着蔣軻,居然在武定侯府的喜宴上喝了這麼多酒,不知道席間是否有什麼失儀之舉……
此刻的蔣軻,若是知道邱瑾亭心中所慮,不知該作何感想。
事實上,在喜宴的席間,別說失儀了,就是話他一共都沒說過幾句。
原因無他,只是沒人理他罷了。
說起來,這算是蔣軻第一次正式出門應酬。
他如今已經成了親,一個縣主嫡妻,一個燕國公府出身的平妻,再加上剛剛又得了官職,本應該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不想,宴席上的一眾賓客,愣是沒人買他這個帳。
回想起蔣軒告病的那些日子,每逢靖遠侯府擺宴。都是他在前院以主人的身份待客,來往之間,備受關注,也得過不少稱讚。
這才一年的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今日在武定侯府,大家似乎只能看到蔣軒一人,酒桌上的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仿佛皆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直到蔣軒離席,他才稍稍鬆了口氣。雖然依舊沒人理他。但總好過之前投來的那些晦澀目光,對比也好,不屑也罷,都不如簡單的無視來得清靜。
這一「清靜」,蔣軻便控制不住地多喝了幾杯,若說喝醉到不至於,卻使得心中更加煩悶。而這陣煩悶,在登上馬車,看到小腹微隆的邱瑾亭之時,瞬間達到了頂峰。
好在邱瑾亭之後沒再多言。否則他真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靖遠侯府與武定侯府同在榮恩街上,沒過多久,馬車便行至府門前。
剛一停穩,蔣軻即刻撩簾而下,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進了府。
待到香巧從後面馬車上過來,扶了邱瑾亭下車,她們早已看不到蔣軻半分蹤影。
見邱瑾亭一直維持着平靜的姿態,香巧也不曾多言,低眉順眼地扶她進了府,換上青綢小車回楓院。
一進楓院的正屋。果然和往日一般,未見蔣軻的身影。
畢竟今日他喝了酒,邱瑾亭終究有些不放心,差了香巧出去詢問一二。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香巧便回了正屋,面帶難色。
「二爺去哪兒了?」邱瑾亭自己都覺得,這有點明知故問了。
「去了唐……」香巧適時停住,改口道:「去了唐氏的屋裏。唐氏的丫鬟出來說,二爺今天就歇在那邊了,讓二奶奶不用掛念。」
邱瑾亭心中冷笑。卻已經有些習慣了。
見到此時香巧的吞吞吐吐,也只當做是她怕自己為了蔣軻的行為生氣。
殊不知,香巧之所以頓住,是因為險些把唐珊叫做了「唐二奶奶」。而事實上,如今楓院上下,都是這麼喊的,只是邱瑾亭一人不知罷了。
「表小姐可歇下了?」邱瑾亭難掩煩悶,於是想起賀清宛來。
「表小姐還沒回來。讓人帶了話,說天色已晚,又許久不曾回過賀府,今日想住上一晚,明早再回來。」
邱瑾亭微微頜首。
賀清宛回賀府的事,是提前跟她打過招呼的。橫豎那些「渡劫」之類的說辭,無非是
第二百零六章 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