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是誰?」燕離道。
「阿修羅族的第一順位皇儲。」苦道士道,「也是無間老祖的弟子。」
「你殺了人?」燕離睜大眼睛。
「是。」苦道士淡淡地睨眼,「所以我勸你不要隨便招惹本道。」
燕離愣了片刻,突然大聲喊道:「伏矢美人,苦……」
「閉嘴,閉嘴……」苦道士慌忙撲上去捂住燕離的嘴,「你存心想道爺死啊!你存心的啊!」
燕離無辜地攤手,「對啊,我存心的。」
「什麼仇什麼怨啊!」苦道士苦着臉道,「人生十苦已苦不堪言,怎麼還遇着你這煞星。」
「你不要忘記,如果不是我這煞星,你現在多半在荒毒的肚子裏。」燕離不客氣地道,「我要聽實話。」
「我說我說。」苦道士唉聲嘆氣說着,望了眼小道童,「讓他瞧瞧吧。」
小道童怯生生地把巨斧遞給了燕離。
「給我斧子做什麼?」燕離沒有接。
「你怎麼比豬還蠢笨呢?本道要你何用?」苦道士兇巴巴地罵道。
小道童想了想,指了指斧子,又指了指自己。
燕離道:「你是說,你用這把斧子殺了伏見?」
小道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燕離見她點頭又搖頭,不太明白什麼意思,又看向苦道士。
苦道士陪着笑臉道:「她的意思是說,她確實用斧子殺了伏見,但伏見卻沒死。」
「什麼什麼鬼?」燕離愈發糊塗,「既然已經殺了,怎麼又沒死?」
小道童卻只是搖了搖頭。
「怎麼聽這個伏見也不是好相與的,你們怎麼把他給殺了的?」燕離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苦道士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這把斧子的來歷嗎?」
「快說。」燕離道。
「這是刑天斧,本道親手降服又封印的魔物。」苦道士神氣十足地道。
「就這樣?」燕離道。
「還能怎樣?」苦道士道。
儘管知道他在胡攪蠻纏,但燕離卻知道裏頭隱藏着一些真相。要在紊亂的信息中抓到準確的東西,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不過,現在他關心的不是真相。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你到哪裏,那個伏矢就到哪裏?」燕離問出了最為敏銳的問題。
「因為我被無間地獄的《七生七死訣》標記了。」苦道士苦着臉道,「伏見把標記丟到了我身上。」
「聽來簡直跟真的一樣。」燕離似笑非笑地道。
「你不信的話,就去殺一個無間地獄的弟子試試!」苦道士沒好氣地說,「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什麼叫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最後一個問題。」燕離淡淡地道,「你來離恨天遺址幹什麼?」
這是所有問題的核心和匯總。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行動,都圍繞着一個目的。
凡事都有理由,無關於愛,無關於恨。
苦道士的表情突然大變,那樣子就好像被戳中了內心最深處的隱秘,或者是處心積慮深謀遠慮機關算盡,終於走到了一步天下無雙的棋,卻被一個無關緊要可能你都還不知道他是從哪個山溝溝里冒出來的路人一語道破。
他的表情一經變化,看來仿佛萬千種苦都堆聚在他的臉上,可是萬千種苦的匯聚,最終卻是一種毫無表情的冷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的眼中透着說不出的譏誚之色,「你一個小小的修真境,關心的事情未免太多了。」
燕離淡淡道:「事關生死,神仙也好,凡人也罷,不爭的是傻瓜。」
「好個傻瓜。」苦道士譏笑道,「可哪怕你再如何掙扎,神仙只在雲端眨一眨眼,你的所有結局就會徹底改變。」
「我讓他眨眼了,」燕離淡淡道,「不是嗎?」
苦道士眨了眨眼睛,「你厲害。」
燕離頓了頓,忽然氣沉丹田,張大嘴巴。
「燕大爺,我錯了。」苦道士立時垮下臉來,苦着臉哀求,「我真的錯了,別喊行嗎,你要真把伏矢引過來,我死了不要緊,你忍心看她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