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漢子一走進來,場內皆驚,連燕離都不例外。
燕離立刻回神,雙眼微眯,打量着來人。
但見此人披着暗紅色的大氅,鷹鈎鼻,三角眼,雙眉淡至不可見,兩道刀疤以印堂為交界,貼着鼻樑劃了一個「叉」字,看着就像交擊的利刃一樣。僅憑這張臉,就給人十分強烈的壓迫感。
他的腰間按着一把刀,刀鞘上面的花紋,燕離掃一眼便認出來,那是只有三品以上的實權大員才有資格佩戴的制式斬|馬刀。
此人的眼神、暗紅色大氅下的黑色水雲袍服、按刀的手以及刀,無一不散發着一種異樣的凌冽,使得所有人的頭皮隱隱發麻。
「本座大理寺卿董青,」此人的聲音十分深沉厚重,宛如磐石,「聽說這裏有一場非法的集會,是真的嗎?」
燕離沒有動,唐桑花也沒有動。
彩公子原本肅然的臉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道:「什麼風,把大人您給吹來了,哎呀呀,這可真是……」
他的眼神不斷在燕離與董青之間徘徊來去,他無法肯定燕離與董青的關係。
嘴上卻不停,試探道:「這可真是蓬蓽生輝……不過大理寺什麼時候成了裁決司的走狗了?」
大理寺負責刑案,即便是「非法集會」,也與它職司無關。
而彩公子口中的裁決司,便是武帝時期,為了針對門派餘孽與剛剛展露苗頭的黑道所設。
二者職司分明,互不干擾,卻都是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其中大理寺的最高長官,大理寺卿董青,更是凶名遠揚。據說他曾在一夜間殺了七百多個犯人,原因是大理寺的地牢太擁擠了,其中有一半以上的犯人,被生生折磨至死,美其名曰,拷問同黨。
這麼一個凶人,突然降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青樓,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公孫謹,別人怕你的『千織』,本座卻早想會一會你……」
宛如鷹擊長空,董青毫無預兆地拔刀出鞘,刀光乍起之時,整個人便隨着拔刀的氣勢兇猛地撲向彩公子。
彩公子原名公孫謹,在黑白兩道非常有名,「千織」是他的寶器,如同唐桑花的彎刀「天蠶」一樣,是他身為上三品武夫的顯著標誌。
真正的寶器,惟有武夫才能駕馭,當然不是燕離那半吊子的離崖,而是完全體的寶器。其中能完全發揮出寶器威能的修行者並不多,這其中的佼佼者,寶器的名字都會被人記住,公孫謹便是其中之一。
更有說服力的例子是龍魂槍燕朝陽,雖然別人喜歡稱他為二先生,可一說起龍魂槍,三歲小孩都知道是他,這就是名號。
說時遲那時快,斬馬|刀在董青手中沒有任何花哨地掄了一個圓,至半圈時雙手互握,刀鋒凝出濃郁的奶白色元氣,朝着彩公子等人當頭劈落。
彩公子立於原地,抬手示意眾女後退,並動了動手指頭。
鐺!
就聽着金屬撞擊聲,空氣里似乎多出了看不見的障礙物,擋住了斬馬|刀,爆出一蓬激烈的火星,元氣散碎成花,打着旋兒朝四面八方激射開去,沿途所過,「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房內頓時「簌簌」的下起了雨。
沐浴在木屑雨當中,唐桑花嬌媚地白了燕離一眼:「董青,二品武夫,大理寺卿。你到底是誰啊,居然能讓這樣的人物親自保護你,莫非你是某個大世家的公子,隱瞞身份出來歷練?」
燕離朝她迷人一笑,道:「做好逃命的準備。」
「逃命?」唐桑花有些不明所以,正待發問,門外迅速湧進來數十個淺藍勁裝,灰色大氅的大理寺刑卒,腰間各自按着制式苗|刀,將房門給堵了個水泄不漏。
從他們的眼神中,她很輕易就察覺到了敵意,立時警覺起來。
另一邊廂,董青冷哼一聲,手腕微翻,手臂一震,斬馬|刀迸出熾熱的白光,那前方的空氣里頓時被元氣映照出實景,就見一條條比蠶絲還要細的線佈滿了彩公子等人身前的空間,斬馬|刀斬在線上面,居然爆出火星來,說明它的強度與斬馬|刀相當。
「這就是千絲?」燕離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熾熱的白光凝聚於斬馬|刀的刀尖,形成一枚尖銳的錐子,狠狠地扎入線與線之間
36做好逃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