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這時,院子裏的人終於趕來,為首的自然是姬天聖,身後跟着楊安、般若浮圖以及葉晴。
然而晚了一步。
嗤!
沉悶的利器入肉聲,在靜謐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葉晴捂住嘴,沒讓驚呼聲發出來。
般若浮圖捏了個菩提印,搖頭嘆息一聲,念起了往生咒。
姬天聖忽然被一種錐心的痛苦所包圍,仿佛失去了最珍貴的寶物,這讓她呼吸困難,臉色不由得煞白,有些搖搖欲墜。
葉晴慌忙上來扶住她。
「朕的命令,已經是廢話了嗎?」姬天聖憤怒地質問。
「張大大大山……你大大大大膽……」楊安顫抖着指着張大山,「竟竟竟敢不將……陛陛下放放放在眼裏……」
然而張大山不應。非但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燕離身上。
薄如蟬翼的劍器,閃爍着暗銀色的光,那是一種撕裂的力量,仿佛任何事物碰到它,都會碎成齏粉。這是張大山苦修數十年得來的,獨屬於他的劍勢。可是一隻手,如同鐵鉗一樣抓住了它,使它背離了主人的意志。
手是燕離的手,他並沒有做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只是讓致命的一劍偏離心臟的位置。
「陛下,不殺此子,後患無窮。」張大山緩慢而堅定地開口。
「我在黑暗中掙扎了幾千年,卻又遭受無法忘懷的剜心刻骨,強烈的血腥味吸引着我,現在還有誰,來為我加冕?」
邪惡而且冰冷的嗓音響起。
「無邊際的黑暗,埋葬着永夜的孤獨;透入骨髓的冰冷,像香醇醉人的血液流遍全身,數千年不輟;我一遍遍祈求,一遍遍祈求光明和溫暖,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卻對我視而不見。」
燕離的額上浮現栩栩如生的龍吞劍的咒印,咒印的力量迅速擴散開來,將他的皮膚染成暗灰色,就像一個從深淵來到現世的魔頭。
「這是?」般若浮圖神色微變。
「已經有足夠的理由除掉你。」張大山冷漠地說罷,抬劍猛刺。
狂暴的死怨大潮,從燕離的身上洶湧而出。
張大山的劍,與燕離的心臟還有半尺距離,就再也無法寸進,並發出雷霆般的激烈的聲響,大量的死怨之力被劍上的毀滅力量震開,四周的果樹但凡碰着一點,立即枯萎,腐朽成灰。
「螻蟻,別用骯髒的劍碰我!」
燕離厲叫一聲,揮趕蒼蠅一樣,將張大山的劍給彈開,而後整個人如炮彈般從地上彈射而起。
張大山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個正着。
旁觀的人只見兩人如流星般沖天而起,以快逾閃電的速度,劃了一道拋物線,砸落在更遠的地面上。
轟!
大地發出激昂的咆哮,肉眼可見的恐怖的氣浪,從落點呈圓球狀向四面八方洶湧開去;戰場輻射全境,由怨力和劍氣激烈爭鋒而排出的氣浪,所過之處,盡皆湮滅成灰。
「陛下,快逃呀……」楊安尖叫着,倉惶地拉着姬天聖后退。
所幸餘波有其極限,在退了數十丈後,總算漸漸弱了,然而眼前的場景,讓葉晴等人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百果山的半個山頭竟被削成平地,原本蔥蔥鬱郁的果林轉眼間空空蕩蕩,滿目荒涼。
荒涼之地的中心忽然爆出一聲怒吼,一道身影激射而出,在空中翻了數翻,落地後仍止不住的向後滑行。
「是燕離!」葉晴驚呼。
燕離在坑洞的邊緣止住身形,形容愈發的悽慘了,大小傷口遍佈周身,體表有一半被血覆蓋,髮髻散落,披盤在肩背上。但是他的眼神依舊的邪惡冰冷。
般若浮圖目不能視,卻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邪惡的氣息,不禁發出深深的嘆息:「我原先感應沒錯,這不是死怨之力的意志,這是燕公子自己的意志,盛開在罪的海洋的惡之花,邪惡之子。」
再看張大山,身上也有幾處傷口在滲血,滿臉的暴怒之色,變化最大的是他手中的劍。原本薄如蟬翼的劍,此刻竟變成了一柄巨大的劍,長度跟他的肩齊平,兩個巴掌寬,一個手掌厚,劍身一樣的蘊着暗銀色的光,充滿
76、盛開在罪的海洋的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