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海天境,石壕鎮。
這座瀕海小鎮往日到了這個時節,家家戶戶都早已提船出海,也已快到了捕魚歸來的日子。每年這個時候,妻子孩子們總是等在海灘,只要由涼爽的海風裏嗅出魚腥味,他們就知道丈夫(父親)即將歸來,當下緊抓慰問的食盒,殷切期盼着那個身影的出現。
無風無雲,萬里晴寂。
小鎮在一種靜穆的沉悶中,壓抑着,毀滅着。茅草屋子、石砌的露天灶台、曬魚場、水車、道路,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都還完好無損;但就是這種原狀,使瀕海小鎮成了一幅靜止的畫,它們的不再活動,預示着生命的活力從這裏消失了。
但也不完全消失。
韓壽感覺又幸運又倒霉。幸運的是,由於龍皇聖朝的覆滅,已完全被朝廷控制的漕幫——原來的天下第一幫也隨之土崩瓦解。而他作為漕幫的成員,也隨之失去了贍口行當,不得已回到了家鄉。
不料還沒做好下一步計劃,浩劫就降下來了。
韓壽能活到現在,靠的完全就是他的機警。星靈意志降世的那一刻,他敏銳察覺到危險,帶着父母跟弟弟妹妹躲入自家地窖里,竟使全家人逃過一劫。
倒霉的是,由於倉促躲入地窖,根本沒來得及準備食物清水。他是修行者,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沒什麼問題,但父母和弟弟妹妹都是普通人,根本挨不住餓。
幸好此後星隕獸一直沒來光顧,他因為修真界的修為,能勉強對抗星靈意志,於是每隔幾天就到地面上來為父母和弟弟妹妹尋找食物。
這一天已是第三次,他熟門熟路地翻開地窖的門,爬到了自家堂屋後院,小心翼翼關好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左右張望着。他在地面只能支撐小半刻鐘,所以只簡單的觀察片刻,沒發現危險便立刻衝出家門。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曬魚場的穀倉。那是鎮上大戶置放的,裏面雖然都是去年的陳糧,但比那些還沒曬乾就爛掉的魚好多了。他一面向漁場跑,一面思考當下的處境。
石壕鎮雖稱鎮,但統共也就不到二百戶。除陳糧及一部分曬制完成的魚乾外,再也找不到別的吃的了。星靈意志下,別說活人,就連蔬菜瓜果那些,也全都凍死了。等到這不多的儲糧吃完,可該怎麼辦?
爹娘年紀已不小,根本受不了地窖的潮濕,這幾日日日痛風,卻強忍不說,他真是心痛難當。弟弟妹妹還那么小,還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災難,根本不懂得體貼,整日裏淨想偷爬出地窖玩耍,讓他頭痛不已。
全家的活路一下子壓在他身上,他愈發覺得沉重起來。跑着跑着,他忍不住抬頭看天,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忽然就變天了呢?一時怨恨,忍不住罵了一聲:「狗東西!」
「你罵誰?」
突如其來的一個冰冷聲音,嚇得韓壽一哆嗦,身形猛地止在一個巷子口,扭頭就看到一個黃衣人站在巷子裏邊,正冷冷地朝他望來。
韓壽看到是人,翻了個白眼道:「兄台你就算想搭話,也犯不着這樣嚇我。我罵的當然是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找死。」那黃衣人卻勃然大怒,突然捏了個訣,突然就出現數十上百道寒光,錘在韓壽的身上。
韓壽如遭重擊,「哇」的大口吐血,人已飛上高空,然後他才看到,無邊無際的獸潮已把石壕鎮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同時意識到了巨大的差距,已陷入一種絕望之中,根本無法去思考對方是誰,為什麼要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下這樣狠辣的殺手。
黃衣人筆直走出巷子,冷冷走到韓壽身旁,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正要發力,突聽一聲「住手」,他眉頭一挑抬頭往西邊的天空看去,只見一道劍光迅速逼近,轟然斬下來。他伸手一推,數十上百萬的本命符就合成一柄劍,毫不示弱地斬向那劍光。
雙劍碰撞,爆發出青天白日都無法掩蓋的激烈光彩。
「居然是第三境!」劍光里一個人發出驚異的叫聲。
黃衣人目中閃爍異彩:「神聖領域,磁極劍域,你是獵團聯盟的總盟主石敬垚。我聽同族說有一小部分修行者隱藏起來,到處跟我們作對,牽頭的人就是你吧!」
劍光所覆蓋的範圍,連地面和牆體都懸
17、人生處處充滿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