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雲被擋住了去路。
自登上魏王寶座後,已鮮少有人敢擋他的路,王的權勢,幫他脫去了年少的稚氣,臉色一沉,立有不可測的威嚴,「小姑娘,本王雖不願傷及無辜,可若你非要替那道士受死,本王可以成全你!」
小道童小小的身子在雨夜裏瑟瑟發抖,抱緊了巨斧,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似乎在表達她的兩個意願:「我不能讓你過去。我也不想死。」
這世上自然沒有人想死。
「你不會說話?」姬玄雲站在階下,卻仍是居高臨下。
小道童點了點頭。
「可憐的孩子。」姬玄雲漠然地退了兩步,「殺了她。」
「殺,殺了她?」袁復論吃了一驚。
陸汗青也從恨意中脫離,殺一個孩子,二人都沒有過類似的體驗,不由怔住。
「殺了她!要本王重複幾遍?」姬玄雲厲聲叫道。
二人這才感受到他的無可動搖的決心。
「主公息怒,屬下這便讓她離開!」陸汗青咬一咬牙,衝上去伸手抓住小道童的手。
小道童怯生生地想要反抗,卻掙脫不開,被陸汗青給拽了下去,然後擋到身後,讓出道路,對姬玄雲躬身道:「主公,前路已經打開。」姬玄雲剜了他一眼,徑自踏入。
他返身對小道童苦笑道:「小姑娘,裏面那個人,是離恨宮的生死大敵,哪怕傾盡魏王境之力,也是非報不可的。你還是快點離開桃谷鎮吧,不然隨時會有生命危險。」說畢緊隨姬玄雲的腳步,進入宅子。
袁復論一面走一面道:「王……主公,我等已查到那件事的眉目,真相目前尚未可知。」感受到姬玄雲投來可怕的目光,他心中一顫,低頭續道,「當然,霸王雖舊疾難復,但屋內那人給的致命一擊,是確鑿的。」
他心中嘆息着,姬玄雲的成長是可喜的,可若一個王只讓人感到害怕,而不是敬畏,很容易讓手底下的人離心離德。
難道在仇恨面前,人真的會變得陌生?
或許,連姬玄雲自己,都有些開始不認得自己了。因為復仇,是什麼也得不到的。
三人來到前廳,由於採光不好,視線不佳,走進來才看清楚門板床上的人,是個不修邊幅的道士。衣衫破爛,腰間別了根舊的發白的長笛,下擺濺滿了泥漿,連同布鞋都已看不出本來顏色,十分的殘破。
他此刻躺着,似根本不知三人來到,四肢微微抽搐,口中吐着白沫,臉色紫青,眼皮上翻,活脫脫一副中了毒快要死掉的模樣。
「這……」陸汗青最後踏入,看清楚此人情狀,不禁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怎麼回事?」姬玄雲聲音有些嘶啞,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陸汗青道:「那日屬下見到的確是個道人,但他速度太快,屬下看不到他長相,所以無法篤定……」
「弄醒他!」姬玄雲道。看來不論怎麼失去理智,他也不會對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下手。
袁復論暗感欣慰,當即伸手把住道士脈門,又取銀針扎血聞過,道:「主公,此人中了蛇毒,麻痹了神經,尋常解毒丹即可。」
他從姬玄雲處取了丹,餵給道士。過不多會,道士果然悠悠轉醒,茫然地瞪着天花板,「這是哪兒,陰曹地府嗎?」
「道士!」陸汗青衝上去,抓住道士胸襟提起來,「你少在老子面前裝蒜,那日便是你給了霸王致命一擊,想不認賬?」
「你是說魏王境的霸王?我?」苦道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瞪大眼睛道,「開,開,開什麼玩笑?小道我乃是黃天師一脈,不喜黃白之物,更不可能殺生,施主定然是誤會了,誤會了……」
他打了個哈哈,眼珠子四處亂轉,「那,那個,我那個徒弟呢?」
「你別裝模作樣了!」陸汗青手上用力,冷森森地道,「霸王的命,要你來償!」
苦道士被攥得不能呼吸,臉色通紅,情急之下急忙道,「我若能殺霸王,還會中毒?還會任你們欺辱?」
三人一聽,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袁復論上前按住苦道士胸口,瞑目感受片刻,睜開眼睛,萬分苦笑道:「此,此人體內五臟元氣紊亂,經脈淤堵,天門未開,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35、徒兒快快快, 他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