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山的構造十分清奇,早在蓮花座的祖師在此處開山立派時,就有着人工開鑿的棧道,後人以此為基礎,用橋樑搭建,形成了如今的蓮花山的形貌。
這些人工開鑿的棧道一層一層往下,直達地底深處。
蓮花座的門人便在地底深處,發現了一口極凍之泉,可惜她們的功法與之不合,此泉便長久擱置,直到數百年前的一位首座弟子犯了大錯,其時掌教發了雷霆之怒,便在凍泉上方建了一座冷月宮,用來囚禁那位首座弟子。
由於凍泉的緣故,哪怕是盛暑時節,冷月宮的空氣依然冷得如同冰刀,被囚禁在此的人,就有了個極恰切的形容——打入冷宮。
數百年來,凡是被打入冷宮的,都是堪不破「情關」的首座弟子,即蓮花座下一任掌教。無法勘破情關,就無法修成《琴心三疊》,就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控蓮花座。
武司幽曾經是蓮花座最為耀眼的新星,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必定會坐上掌教的寶座,包括她自己。
冰潭映着冷月,灰白玉柱,更添冷清寂寥。
水潭邊上,顧採薇枕在武司幽的大腿上,臉部朝內,埋在後者的肚子裏。她每當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時,都會跑到冷月宮來。
「師姐,這個結果,是不是連你自己也沒想到?」
「是吧。」武司幽抬起螓首來,眼中蘊藏着痛苦,「當初的我,對治理蓮花座充滿熱情,恨不得轉天醒來就能繼任……」
她的臉部線條十分柔和,儘管因為常年住在冷宮,臉上和嘴唇都沒有血色,卻仍難掩她的清麗絕俗。眼神中雖然蘊藏着痛苦,卻很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泰然。
這是一個氣場很強大,卻又不表露出來的女子。
「師姐現在後悔了嗎?」顧採薇道。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武司幽嘴角噙一抹極難琢磨的笑意,「冷月宮只有冷清,有什麼好的?我自然是很後悔的。」
顧採薇轉了一下頭,把小臉兒露出來,去望武司幽,卻看不出深淺來。她又轉回去了,冷月宮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師姐的肚子又溫暖又舒服。
武司幽輕撫着她的秀髮,檀口輕啟,「薇薇,你來此處數日了,很奇怪,以往你總是來去匆匆,這回遇到了什麼事,把你給難倒了?」
「還不是那個韓天子。」顧採薇道。
「又來了?」武司幽微微訝異,旋即輕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那韓天子我見過,那時他很年輕,實力就不下於我,品貌也很端正,你到底看不上他的什麼?」
「他像個英雄,無論何時都帶着凱旋歸來的自信;強大,卻又不會目空一切;尊重長輩,該正經時正經,該風趣時風趣,又英俊又善良,符合我對於夫君的所有幻想。」顧採薇道。
「那為什麼不肯接受?」武司幽奇道。
顧採薇忽然翻身坐起來,望着幽冷潭水出神,過了片刻才道:「他看我時,雖然可見得感情,在旁人看來,很深很深,我心裏也有觸動,但是……」
「但是?」武司幽道。
「我總有被黑暗包圍的錯覺……」顧採薇下意識抱緊了膝蓋,「他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一個人。」
「不像人,難道是怪物不成?」武司幽忍不住失笑。
顧採薇正要說話,外頭匆匆跑進來一個很年輕的女弟子,氣喘吁吁地道:「不好了採薇師姐,掌教要處決紫琪師姐……」
「你說什麼?」顧採薇霍然抬頭。
……
用十成功力,擊殺一個藏劍峰弟子,應該不是問題!只要他一出來我就動手,絕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罪名的話……是了,就算是來提親的,跑薇薇房間裏去,完全是登徒子的行為,絕不可原諒。
蕭玉馨念如電轉,心中做好了盤算,暗暗調動真元,只等燕離一出來,就發出致命一擊。
然而那女弟子一個人跑進去,又一個人跑出來,稟道:「掌教,採薇師姐不在。」
「不在?」蕭玉妍豎起眉頭,轉頭望了一眼蕭玉馨和柳月貞,美眸閃爍着。
不在?
蕭玉馨偷偷望了一眼柳月貞,顧採薇不在她已經知道了,
66、遇見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