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後山,離學舍數里遠有個僻靜的小山谷,建有幾座別院,乃是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幽靜之所。西涼軍機院就被安置在這裏。
或許會有疑問,軍機院算是貴賓嗎?
對於大夏皇朝而言,倒恨不得啃食其血肉。不過,泱泱大夏乃神州之主,自有其氣度,在這上面做文章,倒顯得器量不足。
這一天昏黃,庭院空蕩蕩,只二人在六角亭下講話。
「聽說燕朝陽被抓了,倒是大快人心得很。」陸顯喝了口酒,幽深目光中,帶着凜冽的恨意。
坐在他對面的是秦易秋的貼身侍從燕小乙。
這個侍從在軍機院可是個異類,不但能夠隨意出入,還可隨時觀摩他們練武。他名義上是秦易秋的侍從,實際上卻被秦易秋和陸顯當成兄弟看待,軍機院裏,就算是石敢當一流,也不敢對他不敬。
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源於兩年多前,從并州逃難前往涼州的他,恰巧遇到陸顯被敵軍圍困,命在旦夕,被他施了巧計所救。
原本陸顯想保舉他進入軍機院,沒想到燕小乙的資質太差,雖覺醒了真名,卻不入流,於是變成了秦易秋的侍從。
「我倒還聽說他力壓書院四個一品武夫,號稱修真境下第一人,教頭莫不是忌憚他的實力,才這樣說的吧。」燕小乙很少喝酒,因為他一喝就醉。
鬼才軍師倒是從來離不開酒,偏偏越喝越清醒,一醉難求。獨獨天外有火例外。
陸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混蛋,會不會好好說話?沒事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燕小乙面無表情道:「實事求是的品德,不論放在誰身上,都會發光發亮;難道教頭要我昧着良心說話?那我可辦不到。」
「倒也未必是怕。」陸顯淡淡道,「只是希望能夠藉此引出燕龍屠;假如他真的藏身書院的話。小乙,你覺得燕離會是那個人嗎?」
燕小乙道:「我與你老師不但沒有交清,前番還被他訓斥一頓,你認為我會關心這件事嗎?」
「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陸顯笑罵道,「說話都不懂得掩飾,這麼直白的話,也就是我聽到,要是二爺在這裏,非得當場把你劈死不可。」
「很抱歉我無法對你們的傷痛感同身受。」燕小乙面無表情道,「誰讓我天生就是個冷漠的儈子手。」
「嘖!」陸顯發出不屑的聲音,「只怕你連只雞也沒殺過。」
「那是我年少時的夢。」燕小乙道,「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打住。」陸顯聳聳肩,「很抱歉打斷你的詩興,誰讓我天生就是個粗俗的武夫,聽不來這些『真心的痴心的』的話。」
燕小乙倒也沒有惱,只是閉住嘴巴。他一旦閉嘴,是個很安靜的男子,全身上下每一處都靜如處子。
「你的夢想,或許是真的。只是很多時候,我不願去相信。」陸顯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燕小乙抬眼去看他。
陸顯笑了笑,道:「我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
「可是一點也不好笑,難道教頭就再沒有什麼別的話同我說?」燕小乙道。
「有。」陸顯道,「據說昨晚,那個天下無雙的燕無雙也出現了。」
燕小乙的表情難得有變化,微微詫異道:「這人是誰?怎麼那麼的厚顏無恥。難道他長得奇醜無比,所以天下無雙?」
陸顯道:「絕命劍燕無雙,燕山盜大統領之一,他的劍之快,往往對敵之人,連他拔劍的動作也看不清就一命嗚呼了,所以被稱為天下無雙的無雙。」
「聽起來可比鬼才這個名號威風多了。」燕小乙道。
陸顯的神色突然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昨晚,你不在屋裏。」
燕小乙臉色一變。
「你知道,我把你當成兄弟看待。」陸顯低沉地說道,「我絕不希望有手足相殘的一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燕小乙臉色一變再變,忽然十分同情道:「原來你好的是那一口,你放心,雖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你找別人,我不會說出去的。」
「去你娘!」陸顯險些跳起來,「老子愛的是美嬌娘!」
20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