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勁風,將燕離的衣發吹得獵獵作響。
哪怕誅神刺的威力並沒有像陸展堂所說的那樣恐怖,也足以將燕離生生打死。不,不用誅神刺,哪怕是威力更小的錐魄針,也已經足夠了。
燕離平復了呼吸,微微瞑目:「劍心。」
萬事萬物在眼前重組,一點一點交織凝造,重現眼前的情景。陸展堂的所有一切都印在了他的心底。
「來!」
真氣如潮般狂涌而出,迅速形成劍冢。
他緩緩拔出離崖,遙指着陸展堂。
哪怕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這一絕技,依然是他最強的招式。
凝聚了他的畢生的劍道修行,所有對於劍的領悟,都會付諸其中。
它曾經一劍斬殺了不死之身的禿鷲,目今為止,只有陸地真仙以上的修行者,才有擊殺奉天教徒的例子。
「一劍可得天下勢!」
百丈劍冢,數不清的劍器「嗡嗡」顫鳴,宛然見證王者的誕生。
緊跟着「嗆鋃」聲不絕於耳,如同朝聖一樣,所有的劍一齊破土而出,向着離崖奮勇衝鋒,一頭埋入其中,化為縈繞周邊的拱月的星辰。
說時遲那時快,銀白劍光自劍尖傾吐而出,撞上了風暴。
讓雙方都難以置信的是,劍光所過之處,呈出摧枯拉朽之勢,那風暴在劍光之下,竟如幻影般不堪一擊。連同其核心,一起被生生打成了齏粉。
「不,不可能……」陸展堂眼看劍光餘波仍然不休,駭得動彈不得。
下一刻,劍光的餘波,便穿透了他的脖子。
所有的動靜和異象全都塵埃落定。
只剩下兩具屍體和滿地狼藉,作為方才激戰的證據。
燕離軟軟地癱坐在地。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那些傷痛卻不會跟着力氣消失,癱坐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他仍然呆呆地望着陸展堂的屍體,不敢相信一個洞觀境高手就這麼被他一擊斃命。
如果說是佔了偷襲的便宜也罷了,卻是在正面對決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這一次的「天下勢」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建立在法域的基礎上。這是法域誕生之後,首次使用「天下勢」,威力異乎尋常的可怕。
當然,後遺症也是一如既往的猛烈。
他感覺這麼坐下去,怕是到了明天都恢復不了,只好藉助龍神戒,恢復了一點點力氣,然後爬起來,走過去將二人的乾坤戒收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陸展堂用的也是藍玉乾坤戒,價值可不低。看來緝魔堂別的本事沒有,撈油水卻很有一套。
收好之後,他才有功夫去看對岸的情形。
在他意想中,兩個女人一面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一面又費力氣保持優雅姿態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雙方並沒有動手,氣氛十分詭異,並且又出現了一個黑袍人,從其瘦小的身子可以推斷,也是個女修行者。
顧採薇站在原地,原本的凜然殺機都化作了詫異和不解,望着瘦小的女修行者,久久說不出話來。看樣子就好像抓到了殺妻兇手,在即將生死對決的當頭,卻發現已經死掉的妻子不但沒死,還站在了兇手的那一邊。
「師姐,對不起……」那瘦小女修哽咽着說道。
「對不起?」顧採薇的詫異和不解,逐漸地轉化為憤怒,從她的一雙美目里射出去,如一根根針般刺在對方身上,「師門為了查探你的下落和生死,費了多少力氣,你一句對不起就想揭過?」
燕離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只知顧採薇是為了一個同門師妹報仇,而從話語上判斷,似乎這個瘦小女修便是那個所謂的「受害者」。
受害者從受害者搖身一變,變成了加害者的同夥。
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採薇,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楊青檸輕輕地推開了瘦小女修,「是我害她背叛蓮花座,有什麼懲罰,我都願意為她受過,只要你們別再找她的麻煩。」
「背叛者死!」顧採薇冷漠道。
「不要!」瘦小女修哭着道,「師姐,我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錯……」
「小環!」楊青檸突然厲聲叫道,「我是怎麼教你的?」
55、日後再見,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