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是一條大河,甚至可以說是迷亂之地中的第一大河。河面寬廣到一眼望不到邊,幾如大海,同時也是迷亂之地中名氣最大的河流,因為到了這裏,就是迷亂之地中部和外圍兩個地域的分隔線。
龍川也是一條十分危險的河,闊大的河流中隱藏着無數匪夷所思、兇殘強大的怪物,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分界險地,除了人族中的元嬰境大修士可以輕鬆通過外,再往下的金丹修士到了這裏,往往就開始有些吃力了。
而一旦通過龍川,再往南行,迷亂之地中部地域的各種兇險只會有增無減,以金丹修士的道行過去,不說一定隕落吧,至少也是非常的得不償失。至於金丹境以下的,那就直接死了這條心了。
所以久而久之,這條龍川大河就成為了眾所公認的分界線,也是迷亂之地中危險的代名詞之一。
不過,凡事並無絕對,龍川雖然危險,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通過,比如殘留在迷亂之地中的蠻人,就有過能渡過龍川的舉動。
魔教多年來受天下正道打壓,東躲西藏的,在迷亂之地中也有不少人,時間久了,他們便也知道了一些秘密,其中就包括如何渡過龍川。雖然那辦法有點危險,但確實也是一個法子就是了。
陸塵對此心裏是知道的,不過這個法子絕不是從這幾百丈高的懸崖上摔下去,那樣的後果基本就兩種:摔死,或摔個半死,然後被河裏的怪物妖獸吃掉。
所以,陸塵現在真的已經是到了絕境之中,無路可退,窮途末路。
何毅拿着他的長劍,指着陸塵,眼中目光冷峻,死死地盯着陸塵,寒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弟弟?」
陸塵手捂着胸口,站在那邊咳嗽了起來,同時,從他身旁傳來了一聲低沉的怒吼聲,是阿土站到他的身邊,對着何毅怒目而視,露出了一雙鋒利的獠牙。
何毅的目光掃過阿土一眼,面色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沒有將阿土看在眼裏,只是盯着陸塵,眼中殺氣凜冽,冷冷地道:「快說!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陸塵左手一搭,扶在旁邊阿土的脊背上,又咳嗽了起來,阿土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眼中有關切擔憂的神色。
陸塵微微搖頭,用手輕拍着胸口,似乎因為傷勢太重而有些痛苦的樣子。
阿土忽然怔了一下,目光在陸塵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
隨後,陸塵抬頭看了一眼何毅,道:「我知道他,但往日在崑崙山上也沒什麼交情。」
何毅皺了皺眉,目光略微柔和了些,但仍有幾分戒備,冷笑了一下道:「那你好好地提他做什麼?」
「逃命啊。」陸塵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要能讓你分神一下就夠了。」
何毅默然,看着陸塵的眼神中仍有殺氣,但心裏卻是想起了弟弟死去的那一天,他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下所看到的那個血跡寫成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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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殷紅的字就像是一根針,一根刺,瞬間刺痛了何毅的心,讓他想到了那個早上,他親眼看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弟弟就死在那個院子裏。
人死不能復生,死了就是天人永隔,縱有再多遺憾,也是彌補不了了。
何毅覺得自己欠弟弟何剛很多很多,他本該將他好好照顧,讓他成才。自己這一生醉心仙途,本是並無雜念,就盼着日後何剛能夠娶一房妻子,或尋覓一位道侶,為何家傳承香火下去。
只是,這一切終究都化為雲煙消散了。
他默默地想着,手中的長劍卻是抬起,帶着幾分譏誚冷笑之意,又是伸向陸塵的面前,道:「你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吧。」
陸塵並沒有異動,只是苦笑了一下,道:「算了,權當你贏了吧。」
何毅冷笑一聲,但眼底還是掠過一絲得色,這份心情倒不是終於壓制勝了陸塵,而是他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崑崙山,還有那位強大無比的化神真君。
如果能夠將此人的首級帶回崑崙山,敬獻於天瀾真君座前時,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會歡喜異常的吧。
真君弟子,天字道號!
這些東西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何毅有一種全身熱血沸騰的感覺,無限嚮往。
所以,他決定不再拖下去了,他冷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