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
北風呼嘯,刺骨的寒流席捲了整個梁城。
從鏡湖上空吹來的冷風,夾雜着濕漉漉的水汽,吹在身上,冷在骨子裏。
白小樓身上也很冷,但是他的心裏更冷。
「二叔,父親屍骨未寒,你就對我如此苦苦相逼,不覺得過份麼?」
端坐在條案之前,修長的手指輕微的彈動着條案上的酒樽,琥珀色的酒液蕩漾着,起伏不定,如同白小樓此刻的心情。
「過份?呵呵!」
坐在白小樓對面的中年男子輕笑了一聲,拂了拂衣袖,華麗的錦袍在燭火中熠熠生輝,「我做得很過份嗎?家裏的情況你很清楚。你父親過世了,家裏失去了頂樑柱。我們是士族啊。士族為什麼高貴?士族的高貴源自力量。沒有足夠的實力,如何保住家業?我停了你的靈米和丹藥,是想集中資源。好鋼當然要用在刀刃上。叔父我修行蠻牛勁已有小成,集中資源之後,我很快就能修成異相。修成了異相我就能錄籍入士,就能撐起這個家!」
「是麼?」
白小樓頭都沒抬,只是彈動酒樽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幾分,「集中資源麼?呵呵,為什麼我昨天還看到堂兄拿着靈米餵狗呢?」
「嗯?」
中年男子臉色一滯,眼裏閃過一絲冷光,「哪有這種事?你絕對看錯了。我兒玉成歷來勤儉,怎會做出這種事?嗯,靈米和丹藥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另外,明年開春之後,梁城書院會錄取一批士族子弟。本來你父親在世的時候給你報名了,但是我覺得你去不合適。這個名額就給你堂兄了。小樓你是個聰明人,肯定能夠理解的,對吧?」
「聰明人麼?」
白小樓終於抬起了頭,清秀而俊朗的臉上仍然帶着一絲稚嫩,但是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卻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白小樓盯着叔父白思敏看了一眼,「我要是不答應呢?」
「哈哈!」
白思敏朗笑一聲,看向白小樓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輕蔑,「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過的麼?士族的高貴源自力量啊!」
白思敏伸手將白小樓不停彈動的酒樽一把抓在手裏,用力一握,紫金酒樽「嘎吱」一聲被捏成了一團,樽中的酒液衝出一道水箭落在地上。
「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今天來跟你說這些,只是告訴你一聲,並不是要問你答不答應。你答不答應,對我來說,有區別麼?」
白思敏盯着白小樓一陣冷笑,握緊的手慢慢鬆開,捏成一團的酒樽「噹啷」一聲掉在條案上。
「二叔,你今天做得這麼絕,將來可不要後悔!」
白小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手臂因為用力而輕微的顫抖着。
「後悔?就憑你?」
白思敏冷笑一聲,拂袖而起,轉身出門。走到門口,白思敏扭頭說道:「想讓我後悔,除非你真的是天生異相。但是,你有這個能耐麼?哈哈哈哈!」
白思敏大笑着離去。
「二叔,白家這份家業,都是我父親掙回來的。我的東西,你拿不走!」
白小樓抬頭朝白思敏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光。
「不是天生異相?呵呵,你們都錯了。其實我真的是天生異相啊!二叔,你今天做得太過分了。蠻牛勁小成?哼,就算你蠻牛勁大成又如何?就算你修成了蠻牛異相又如何?你根本不知道天生異相到底有多強。我若要殺你,只是彈指之間而已。」
白小樓屈指一彈,指尖一點琉璃清光一閃即逝。條案上,被白思敏捏成一團的酒樽上,一道無形的刀刃急掠而過,金屬團無聲無息的一分為二。
隨即,白小樓伸手一攤,一個拳頭大小、無色透明的光團閃現在手中。光團里凝固着幾十點雪花。似乎是把屋外的風雪裁下了一團,凍結在手中。
下一個瞬間,光團破碎,雪花飄落。
白小樓悶哼一聲,臉色一白。
「果然……即使我天生異相,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駕馭虛空之力,還是有些勉強。」
白小樓苦笑一聲,甩去了手中的水漬。
異相是修行的基礎,異相是力量的
第一章天生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