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正事?」趙禎快要讓這倒霉孩子逼瘋了。
這小瘋子怎麼就那麼討人厭呢?十年了,不但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越來越懂事兒,反倒是越來越氣人了。
賭氣地想着,大宋攤上這麼個妖孽是福,可他趙禎攤上這麼個東西就是禍,早晚得讓他氣死!
......
而此時,一老一少二人的氛圍落在文彥博眼中,卻是另一番計較。
文相公絲耗不覺得這是鬧劇,更不覺得這有失體統皇儀。相反,他甚至有些羨慕。
十年了,唐奕之所以在趙禎眼裏越來越氣人,那是因為十年間,這一老一少都是在用權力之外的東西解決衝突。
親情,這是在用親情解決問題!
趙禎不但不因此而生厭,反倒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
為什麼?
縱觀古今,天子之家,帝王之側,何來至親至性!?
遠的不說,有隋唐至今,君殺臣,臣叛君,子弒父,弟弒兄,父戮子,妻叛、子叛、臣叛,父兄皆叛......
只隋唐兩代,就活生生的一幅皇不認親、寡人於世的人倫慘劇。
趙禎重仁,也許唐奕帶給他的至親有情,比強國強宋更讓他覺得珍貴吧?
而反觀唐奕,每一次當君臣二人開始不和諧,開始有裂隙之時,他都會用只屬於他的方法把這層微妙的關係拉回來。
這,也不失是一種智慧吧?
....
————
「你還有什么正事兒?」
此時,上首的趙禎一臉的嫌棄、一臉的不耐煩,可還是耐着性子,要聽聽這小子的正事兒。
「嘿嘿。」唐奕咧着大嘴嘿嘿一樂。「過幾日,我想去一趟海州,望陛下恩准!」
「海州?」趙禎眉頭一鎖。
「諾大個開封還不夠你折騰!?這才回來幾個月,又要出去?」
唐奕一頓,隨即訕笑道:「誰不知道家裏好?只是海州巨舟已成,是到出海的時候了。」
趙禎聞之,更是疑惑,唐奕那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卻是全在他的眼裏。
「真的是巨舟出航?」
「是。」
「宋內正是革政之期,這個時候,還何必去顧及那些蠻夷?」
唐奕肅然道:「陛下莫要小看了海外,卻是有必要的。」
之前,登州和海州的造般監是朝廷用來抵債抵給唐奕的。
那時,除了謀遼,再無別的事兒,加之觀瀾手上錢多,唐奕要造巨舟出海,趙禎也沒多想,更是連問都沒問。
可是,等登、海兩州的大船造出來,趙禎才知道,這小子所圖甚大。要是出海隨便走走,斷不需要那麼大的海船,那麼龐大規模的艦隊。
「依海槽監司歷年的奏報來看,海外商貿確有利可圖,但也十分有限,大郎何必如此重視呢?」
唐奕搖頭苦笑,只得一點一點給趙禎解釋起來。
大宋的海貿壟斷在朝廷手裏,有專司在沿海各州設監收稅,行使貿易。
每年確實為大宋帶來一些收入,但是這個收入不多,所以趙禎不是十分重視,這也情有可緣。
也只有唐奕這個後來人才會疑惑,為什麼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最最賺錢的遠洋貿易,大宋卻在其中獲利極少呢?
說白了,問題還是在這個壟斷上面。
大宋禁止民間海商出海貿易,目的是為了把海貿這一塊的利易牢牢掌握在國家手中。可也正是如此,反倒制約了大宋海貿的發展。
國民出不去,只得眼看着東瀛海商和阿拉伯商人平白佔去了海貿的最大利潤。
用現在的說法就叫——貿易逆差。
是別人把海外的廉價貨物運到大宋,賺取巨額差價,把宋錢搬走,又把大宋的奇貨低價購入,帶到歐亞各國。
大宋表面上看是賺的,可是從國家層面,反而是賠了。
「賠了?」
趙禎一臉的發懵,看向文彥博。
那意思是問:「賠了嗎?」
文彥博心說,你別看我啊?我哪懂唐子浩的那些「歪理邪說」?
可是,既然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