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水縣,晌午時分。
距離血腥的那一夜已過去大半月,但朔水縣城內外依然是戒備森嚴。此時正當午時,可城門依然緊閉。不管城內城外,但凡有百姓靠近,守衛城門的士兵定當大聲喝斥。
「媽的,這縣兵的活幹着忒糟心,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守衛西門的一名兵士趕走幾個想要進城的百姓,忍不住抱怨起來。
「沒頭。」另外一個兵士也抱怨着附和道:「上面好像是不想這裏的事傳出去,估計那個葉蘇被抓到之前,咱們都得耗在這了。」
「我的天,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再說這裏的事有什麼可藏的,不是連通緝令都發了麼。」
「你知道個屁。通緝令只通緝首犯,從犯一個字沒提,都是私下秘密搜捕。這裏面啊,肯定有事……」
朔水的縣兵建制尚未恢復,防衛全部由泰山郡的邊軍負責。邊軍平時除了訓練巡邏外是很自由的,這樣整日木樁似的守門讓他們非常不適應。
兩個邊軍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突然見遠處來了一隻馬隊,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樣子。開始他們以為是原來的商隊什麼的,可等離近些,頓時警惕起來。
五六十個漢子,人人帶劍,氣勢彪悍,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
「戒備,戒備!」
兩名邊軍迅速進入城裏,城牆上的邊軍也頻頻走動起來。
行進的隊伍停下,一騎單獨走出隊列,來到城牆前。
「朔水封城,不得入內。」一名小校在城頭上喊道:「速速離去。」
「你確定要我走嗎?」來人道:「這些天,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麼。」
小校一愣,其餘邊軍也面面相窺。
「誒,這人有點眼熟。」
「我好像也覺得……」
城牆上的邊軍還在議論,城下人再度道:「我是葉蘇。」
「噢,葉蘇啊……葉蘇……呃……」
「敵襲、敵襲!!!」
更多的士兵衝上城牆,一根根森寒弩箭彈出牆頭。城牆內也是人喊馬嘶,顯然是騎兵正在集結。
邊軍們不是單純戒備了,而是徹底進入了臨戰狀態。
過了一會,城牆上多出一人。
「我乃泰山郡南營校尉甘禮,城下之人可是葉蘇?!」
葉蘇抬頭望了眼,暗自思量。
「泰山南營校尉?這麼說是宇文遠的繼任者了。沒想到是他們調到這裏,還真是有緣。」
葉蘇也只是隨便一想,回道:「我是葉蘇。」
「呵呵,你來自首麼?放下兵器,自縛雙臂!」甘禮很興奮。
甘禮覺得今年自己的運氣好爆了,宇文遠被殺,他暫代南營校尉之職。本來上面很快會派其他人來接任,可朔水突然出事需要調兵。臨陣換將是大忌,更換校尉之事便擱置了下來。萬沒想到,現在又碰上屠城血案的首犯自首,這功勞真是白撿啊。
他這正高興呢,葉蘇又說話了:「我非自首,而是來挑戰。」
「挑戰?」甘禮一愣。
沒錯,挑戰。葉蘇返回朔水,就是幹這個。
劍老有什麼陰謀,葉蘇不知道。官府里到底是什麼人想對付他,葉蘇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樣,葉蘇很清楚。不管那些人謀劃什麼,都肯定要利用官府。既然這樣,他就拿官府下手。
你們想下棋,我便斬了你們的棋盤。即便棋盤斬不動,斬了你們的棋子又如何?沒了子,看你們如何行棋!
這個舉動不是葉蘇臨時起意,幾乎可以說惦記許久。
對官府的高手,葉蘇早就垂涎三尺。只是人家畢竟都有官位在身,挑戰誰都是麻煩。更何況葉蘇又不光只想挑戰一個。但現在簡單了,官府通緝,打不打都是麻煩。如此,我便上門讓你們抓,咱們打個痛快。
當然,對方可能也不會順着葉蘇的意,比如現在。
「挑戰?我為何要接受你這個通緝犯的挑戰?」甘禮一陣大笑:「來人……」
「請稍等。」葉蘇對此早有準備,沖後面招了招手。王彪從馬隊中有人策馬而出,扛着一面旗奔了過來,交到葉蘇手上,隨後又很快跑回隊列。
葉蘇將棋子抖開,然後往城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