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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上元節那天,馮氏派人來傳話,說想見見衛雁。
她並不意外,稍事妝扮,她就跟隨婢女落英,走進了芷蘭園。
馮氏坐在稍間臨窗炕上,手中拿着賬冊,頭上戴着金扣子菱紋抹額。這是衛雁第二回見她,絲毫不覺陌生,——馮氏與徐玉欽長得很像,不笑的時候,眉眼也是柔和親切的樣子。
「衛雁叨擾數月,給夫人添了許多麻煩。收留之恩,無以為報,請夫人受我一拜。」
衛雁說着,就跪下去,行叩拜大禮。
馮氏並未客套,待衛雁磕完三個頭,方微xiào 道,「孩子,你快起來。」又吩咐下人看座。
將衛雁打量了一遍,馮氏無聲地嘆息。這樣好的樣貌,難怪玉欽那樣着迷,可惜了……
「住得可還習慣?下人們周到否?」馮氏隨口問了數句,衛雁均規規矩矩地答了。
馮氏喝了口茶,停止寒暄,步入正題,「玉欽近來,沒跟你說過什麼麼?」
聲音依舊溫和,態度卻變得有些冷冽。
「沒……」她已許久未曾見過他了。知道他是因何避而不見,也知道馮氏問的話是什麼意思,衛雁也就不加遮掩,決定直白地答,「徐公子好事將近,衛雁還未曾恭賀過他,就請夫人代為轉告吧。如今衛雁無所依靠,夫人是長輩,一切全賴夫人做主。」
她沒有秉着傲骨,自求離去。她一個孤女,無法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獨自在外生活,她很清楚,式微之時,只有低頭。
「孩子,你想得明白,我心甚慰。」原以為會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清自家難處,原以為她會哭哭啼啼,或者怒氣沖沖,不料,她平靜如斯,回答得也十分妥當。馮氏點點頭,讚許地道,「你跟玉欽曾有……世家之誼,如今你落難,我們徐家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過幾天,我親自找個宅院給你住,你想嫁人,或者……唔,都隨你。徐家不能給你風光榮華,至少讓你衣食無憂。你看這樣可否?」
衛雁抬起眼,望着馮氏,苦澀地笑了。
數月來寄人籬下的生活,已迫她學會了低頭和妥協。
「夫人費心安排,衛雁感激不盡!」她深深地一躬身。
「你這樣懂事,我自然疼你,若是玉欽也能明白我這個為娘的苦心就好了。」馮氏笑着嘆了口氣。
「我會盡力勸說徐郎,請夫人放心。」
馮氏點點頭,溫柔地許諾道,「雁娘,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會虧待你。」
徐玉欽接到衛雁邀他於碧波湖畔觀雨亭中相見的消息時,他正與鄭澤明坐在珍品齋中飲茶。近來他有意躲着衛雁,沒臉見她,也不敢見她。小廝跑來送信,他手中的茶盞陡然一晃,灑了滿袖茶水。
鄭澤明搖頭道:「玉欽,逃避不是辦法,難道拖到了成婚之日,才叫她收拾包袱,騰出位子來讓給旁人?」更何況,那個「旁人」,還是他的妹妹!
徐玉欽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澤明,我哪還有臉去見她?」
一個淡青色的人影,孤零零地立於亭中。徐玉欽騎在馬上,遠遠瞧見,不免又是一嘆。他披風下所穿的衣袍,也是相同顏色。他們之間,總有些不經意的小默契。
「雁妹!」走入亭中,他解下身上的緞子披風,披在她的肩頭,「天還很涼,仔細凍壞了。等得很久了麼?為何不叫我去景蘭苑說話?」
這裏,有他們的回憶,觸景傷情,豈是恰當的說話之地?
可是難道景蘭苑,就不會讓她觸景傷情了嗎?那本該是她與他的新房啊!今後,卻要住進另一個女人!
她的眉頭,飛快地掠過一抹痛苦之色,快得無法捕捉,轉眼又換上了柔婉的微xiào ,「徐郎,許多日不曾見你,我思你甚切。你可有思我麼?」
驀然聽聞她說出纏綿情話,令他有些措不及防。他以為她會質問,會委屈,會惱怒,卻怎麼也想不到,她一開口,就笑訴相思。
他怔怔地沒有動,別過頭,鼻子一陣發酸,「雁妹,你……都知道了吧?……」
「徐郎!」她打斷他,牽起他緊握成拳的手,望着亭下碧波,喃聲道,「你還記得嗎?那晚月光皎潔,我與徐郎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