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子騰原還有一個庶妹,如今是金陵四大家族之末薛家的當家太太。薛家全族俱在金陵,王家此次回去難免要同薛家多多往來。
這薛家太太自小也是養在嫡母身邊,與姐姐一起長大,對外也只說是一母所出。到議親時,卻是騙不過別家,因此也不好做高門大族的主母。正逢原是紫薇舍人之後的薛家求親,王家便應允了。
雖然其時薛家已經沒了祖上作為聖人心腹的官職及地位,只不過是個以替皇家斂財為招牌的商家豪富,但做個薛家長子的正妻、未來薛家的主母,又沒有婆婆為難,顯然好過嫁給公侯家養壞了的庶子,或是做王公子弟的庶妻。
況且,那時的王家族長、王子騰之父身體有恙,原本以為自己去後可以作為王子騰有力後盾的岳家繕國公府又意外沉寂,於是便細心籌謀兩個女兒的婚事,好為長子的仕途增一些助力。
賈代善當時簡在帝心,膝下兩子尚未顯露,能給王子騰提供官場上的資源,王子騰將來再作為回報扶持榮公後人,賈王兩家一拍即合。
而混跡官場金錢財富更是不可或缺,薛家雖在權位上差些,卻是金陵無二的巨富,王家與薛家的親事也隨即定下。
因此,王子騰多年來一直念着妹妹們當年對自己的助力,想着多多回護兩個妹妹的子孫。
若不是如今有了王伋此子,更身肩王家未來前途的重任,王子騰許是早已視兩個妹妹的兒子為後,一心為他們籌劃。
王子騰因為對長妹的失望,更加決心回金陵後好好提點幼妹一家,使她不至於如長姐王氏一般糊塗。
再者賈家大房一家三口如今俱在金陵為先國公守孝,王子騰聽說後深覺賈家大房倒是有難得的明白人,將來侄女嫁去定比妹妹舒心的多,索性便打算轉而與賈家大房結交,也算不辜負了從前榮國公的提拔之恩。
轉眼間,王家回金陵已近三年。去年初,因接任的京營節度使犯了事,王子騰提前被聖人召回,留兒子在金陵替父守孝。
王伋在金陵一直遵照父命守孝讀書,低調行事極少出門,閒暇時只與賈璉薛蟠及堂兄王仁相伴。
王仁這些年在伯父堂弟的影響下倒也穩妥多了,雖已十六七歲仍是不愛讀書,卻也跟着薛家學些經營之道,日後好打理王家的產業,不再惹事生非,只等到出孝後回京成了家,便算是安定下來了。
說起薛家,如今的家主只有一子一女。薛家子名為薛蟠,比王熙鳳略大幾個月,如今十一歲。一向也是不讀書的,原本極是頑劣,是金陵一帶有名的呆霸王,縱使其父也難加管束。自三年前王子騰一家去到金陵,見薛蟠好勇善鬥頭腦簡單,便叫薛蟠與王家的家將正經學些功夫,將來好歹謀個武職。
另有一女名喚寶釵,年方六歲(虛歲),卻生的冰肌玉骨又冰雪聰明,於詩書上倒很有天分,深受父親喜愛。因王家的熙鳳及不到五歲的王儀都教養得極好,寶釵也常與與王家姐妹作伴。
這薛家如今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薛家家主見兒子不再胡鬧,更是心中歡喜,女兒更是聰敏乖巧。原本薛家的日子蒸蒸日上,誰知前幾個月薛蟠之父竟一病而終了。
薛蟠心中難過,只後悔從前年幼不知好歹,令父親操心。王伋為勸慰表弟,便約薛蟠與賈璉一齊,去金陵郊外最著名的棲霞寺中齋戒三日,親自為去世的家人誦經。
今日正是齋戒的最後一日,傍晚時分,三人便向寺中幾位大師告辭,命各自的小廝留下收拾行李,三人結伴先行離開了棲霞寺。
薛蟠到底年幼兩歲,貪看寺邊風景,求着二位哥哥從小路下山。王伋與賈璉在寺中悶了三日也想着放鬆一回,便說着話往小路去了。
走到處樹木茂密的林邊,三人正聊得高興,忽地聽到隱隱約約有些奇怪的聲音。三人靜靜聽着,半晌才分辨出,是從林子中傳來的廝殺打鬥的響聲,估摸着人數不少。三人心下皆是一驚,王伋連忙拉着二人在草叢中躲避起來。
不一會,果然聽到廝殺聲漸漸停下,又看到一幫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馬從林中走出,順着方才王伋三人走過的小路欲往山下去。
此時,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副長髯和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深吸了口氣,對旁邊的人問道,「確定整隊人都死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