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聞雯文還在專心致志地活動着身體,下一秒卻忽得感覺到手腕上一涼,力度和溫度同剛才摟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相近。
她「咦」了一聲,被迫停下了動作,下意識扭頭往自己的手腕處看了眼,誰知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拉得一個踉蹌,等回過神來後,自己的視野已經被一道寬闊的背影佔據了一大半。
商亦衡還是站在剛才的位置上,肩頭灑滿了細碎的橙黃的光,還隨着時有時無的夜風輕輕搖晃,就像是晚秋時節被踩碎了的枯葉,只不過少了咬薯片似的卡茲卡茲聲。
他將聞雯文半掩在身後,也替她擋去了那道過於直接的目光,可被藏起來的人卻是一陣怔忡,思緒似乎又已經飄到了另一個國度。
這是她第三次這樣看商亦衡的背影,而且比以往兩次的距離都要近,甚至還能清晰地聞見他身上的味道,清冽而內斂,恍若冰涼的雪花落在鼻尖,雪香四溢,霎時驅走了炎炎夏日的悶熱。
其實在此之前,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背影控,如今才明白,這都是因為以前一直沒有遇見一個能讓她死心塌地追隨的背影。
於是聞雯文一時間又沉迷於美色之中,連他為什麼要拽自己這件事都忘了問,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在這道背影上面,而後再微微向上一抬,便正好能看見她之前紋身的地方。
見狀,原本還規規矩矩的人突然變得有些興奮,差點就在原地蹦蹦跳跳了起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想要上手親自摸一摸的欲望給硬生生地壓下去。
不過這也不能怪聞雯文太過大驚小怪,畢竟和之前的相隔甚遠比起來,此刻的她和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之間的距離已經縮小到了僅隔着一層礙事的布料,這怎麼能讓她不興奮呢。
她甚至恨不得自己能有一雙透視眼,好將藏在這之下的畫面全都一覽無遺,卻不料在這時又聽見了陸然生那道永遠不會有正確答案的選擇題。
「……」第一次打斷是美德,第二次打斷就是惡習了啊。
再次被打斷的聞雯文就像是泄了氣的充氣娃娃,把腦子裏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實施的想法都暫時收了起來,和語出驚人的人交流的欲望也瞬間跌破了最低值。
她斂起心神,毫不客氣地狠狠瞪了陸然生一眼,這才發現他站得比剛才近了一些,忽然意識到商亦衡之所以把自己往後拉了拉,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這些奇怪舉動。
於是聞雯文想也沒想,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被拐走,便拍了拍他的手臂,解釋道:「先生,你別看他神經兮兮的,其實真的是我的同學,不是什麼壞人。」
說完後她又從商亦衡的身後走了出來,一邊看了看時間,一邊對着還在等回答的人說道:「不是還有十多分鐘才到約定的時間麼,你先過去吧,我待會兒自己來。」
按理說,聞雯文於情於理都應該跟着陸然生走掉才對,最開始她本來也確實是這樣打算的,可誰知突然間又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所以臨時決定改變一下注意。
而勝券在握的陸然生見自己居然被拒絕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不怎麼好了,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巨型犬,有些難過地說道:「聞雯文,你居然選擇了這個……」
&咳……」聞雯文生怕他又口出狂言,誤傷了商亦衡,還沒等他說完便匆匆打斷了他的話,「要是你再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小心我三個月都不接你的電話。」
雖然陸然生什麼都不好,不過幸好有一點還算讓人省心,那就是特別聽她的話,所以在她放出這句狠話後,饒是有再多的不甘心,他也只能乖乖地聽她的話,留下一個委屈的眼神後垂下尾巴走了。
把這位磨人的小妖精終於妥善解決後,聞雯文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剛準備着手處理另外一件正事,誰知一回頭便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斜倚在牆上的商亦衡。
他正望着陸然生離開的方向,臉上沒多少情緒,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重新看着聞雯文,嗓音里蘊着輕慢的笑意,卻冷得無法讓人感受到絲毫的和煦,緩緩道:「他在追你麼。」
「……」
這明明是一個好好的疑問句,可從商亦衡的口中問出來的時候,偏偏就直接變成了陳述句,聽上去不像是在問她,反倒有種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