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日許德安很少跟周圍的人打交道,自己兒郎更加少了,而娶過來的媳女人就算生了個小娘子也算是新女人,和周圍的鄰居處的也不多,所以如果讓許德安自己去找人幫忙,那真的一時想不起有誰了。
還好他不靠譜,其他人靠譜。
渡生婆和鄧疾醫都是附近少有的有人緣的,他們去請人過來幫忙,加上是捕頭家裏的,別人都挺樂意過來的。
鄧疾醫還讓人去縣衙幫許德安告了個假,縣衙的人聽說了這件事,都紛紛讓鄧疾醫告訴許捕頭等第七天的祭奠,他們會過去上柱香,如果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過來說。
畢竟是個年輕的女人,還是難產去了的,這時他們這些漢子倒是不大方便過去了。
……
周圍的女人們幫忙把死去的女人清理乾淨,並且抬到事先準備好的蓆子上。
按照習慣把她搬到屋子的大廳,頭朝里,腳朝外的擺好,並且在她的嘴裏放了一團米飯和一枚銅錢。
一個好心的阿婆還把自己準備用的棺槨先讓許仁興的女人用着,等那女人下葬之後,許德安再找人重新給這個阿婆做一個新的。
這時很多年齡比較大的老人都會讓家人事先給自己準備好棺槨,就怕哪一天突然去了,找不到好的棺槨。
有些好的家庭,還會在自家娘子出嫁前準備的嫁妝中也會備上一個棺槨。並不是說這樣會晦氣,而是覺得自家娘子從出生到離開這個世界都不會佔你們家便宜,希望你們家能好好的對待她。
一直到傍晚,靈堂已經架設起來,棺槨已經擺放好在那死去的女人阿慧的旁邊,就等着阿慧入殮。
可是卻一直不見她的漢子許仁興的蹤影。
&個許舉人呢?怎麼不見人?」
&看到許捕頭在忙裏忙外的。」
&是個可憐的。」
來往的女人漢子不禁紛紛議論,被一直從早忙到晚都在幫忙的渡生婆聽到了,趕緊分辨幾句,否則那許仁興的名聲就不要了。
&天早上這阿慧女人在生產時,許家漢子一直守在門外。只是後來等到孩子出生了,聽見阿慧女人已經大出血去了,那個漢子才累極暈倒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鄧疾醫可是給他看過的了,說是甚麼哀痛過度才暈過去的。」
……
許倩娘已經醒了過來,被周圍的一個年輕的女人餵了一隻蒸餅和半碗水,這會兒正按阿爺的要求端端正正的跪在她阿娘的跟前。
眼前黑森森的一幕,讓才兩歲多的許倩娘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那哭得紅腫的眼眶又開始飆淚了。
之前阿爺說過如果她好好的跪在這裏,等大家都走了,她阿娘就會醒過來了。
所以許倩娘看到阿娘靜靜的躺在前面的蓆子上,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看到她就會很親熱的過來抱着她,還說會給小倩娘買花花戴,買糖糖吃,許倩娘也不敢開聲。生怕阿娘像阿爺說的那樣,只要她哭出聲音阿娘就不會醒過來了。
只是嘴裏不斷的嘟囔着喊阿娘。
可是許倩娘根本就控制不住眼淚和心中的害怕,小小的人兒今天早上第一次被阿爹吼,知道了看人眼色這個本能和害怕。
現在看到阿娘這個樣子,又加深了對害怕這個詞語的認識。
周圍前來幫忙的人看到許倩娘這個樣子,莫不是慢慢心中嘆息。
這才兩歲多的小娘子啊,就沒有了阿娘。後面還有個剛剛出生的阿弟,以後阿爹還會再娶,還會有阿弟阿妹,那她就真真的是個小可憐了。
等許德安忙完外面的事過來找許倩娘的時候,許倩娘已經哭着睡着了。
兩條小短腿乖乖的跪在她阿娘的一旁,身子往一邊傾斜,頭上的小發揪時不時的點着,身上已經穿上好心的嬸子幫忙臨時趕出來的黃麻孝衣,就算是外人看到這一幕都心軟了,何況是她阿爺。
也許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許德安對許倩娘總是多了一分疼惜,多了一分縱容。
許德安謝過幫忙守着靈堂的兩個女人,把幾個大錢給她們,這個是必須的,去去晦氣甚麼的。
送走了她們,這靈堂就剩下死去的阿慧了,哭着睡着的許倩娘和站着的許德安了。
許德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