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驅使着人形偷偷隨在那個痞氣的男人身邊,所以當那個男人在路上遇見那個漂亮的女人時,遠在酒店的安德魯當時便有所察覺。人形的察感第一時間傳到安德魯身上,那種散擴而出的妖氣使得坐在床邊凝目的安德魯頓時睜了眼。
猛的睜眼而後抬頭看上外頭略減的風雪,下一刻安德魯直接起身隨後朝着妖氣擴散的方向追去。
妖氣。
散擴在周遭的妖氣,隨着飄落而下的雪,乘風而來。
妖氣所處的位置離酒店並不遠,雖然眼下的雪小了,不過連着積了多天的雪,地面的厚度也是可觀。在這樣積雪壘堆的地面,就算身手再如何的矯健,行動上多少也會受阻。所以等着安德魯到了妖氣剛剛散擴的來源,那兒的妖氣幾乎融入風中。
街道上一片沉暗,雖說路燈仍舊亮着,可因為風雪的緣故,路燈散出的光顯得有些朦朧虛暗。來到那兒頓下身子,利眸掃審四周,當視線掃到街角一處明顯凸起的黑色物體後,安德魯蹙了眉,下一刻動身走了過去。
那是一團突起的黑物,在這樣純白的世界裏,這突起的一塊黑顯然有些突兀。因着黑物,安德魯上了前,待他走到那東西的跟前時,安德魯終於看清那倒趴在雪堆上的究竟是什麼。
男人。
同他們住在同一家酒店那個痞里痞氣的男人,因為朋友慘遭凍死街頭,引來其他兩人的責備,一時心裏不痛快便耍了橫上街道遊蕩。誰知這脾氣的上頭,最後竟然連着自己的命也一道搭了進去。當看到地上這一團突起的黑竟然是那個男人的屍體後,臨直接咂了舌,說道:「好新鮮的一具屍體,這要是在早來幾分鐘,搞不好就能看清這個傢伙是怎麼死的。」
他已死,她卻只是搖着頭嘆着自己晚來了幾分鐘,就在臨搖頭噓嘆之時,安德魯皺着眉蹲下了身子。下蹲着身,近距離審看着這個男人的屍體。
男人顯然也才剛剛被封凍幾分鐘,因為就在他朝着這兒趕來的幾分鐘前,人形還告訴他這個男人仍活着。上一刻明明還活着,下一刻人竟然就死了,毫無根由,僅僅那不過一分鐘的時間,這個男人便被活生生的凍死街頭。
下蹲了身子,看着男人上勾的唇角,唇角微微勾揚,同今早看到的那個斯文的男人死時一樣。視線從男人上勾的唇角瞥過,而後開始瞧審男人身上各處,細細的審瞧,就算沒有解開這個男人身上的衣服,安德魯也看得出這個男人的身體恐怕如着斯文男人一樣,皮膚外頭凍籠着一層厚實的結冰。
凝結附着在皮膚外頭的那一層冰,顯然僅是一瞬之事,就在安德魯的視線繞過男人身體一周並且最後重新落到男人臉上時,這一次他的視線落定在男人唇上。視線不過剛剛定焦,手也隨着移了過去,待安德魯的指尖點觸到這個男人的嘴唇時,他開口問道。
「這個男人的魂呢?」
「你是說這個男人的魂嗎?當然是跟他的命一道沒了。」
人死的時候,魂也一併被人取走,對於警察而言,他們所能探知的只有人命的消失。然而對於靈能者而言,人亡的除了這一條人命,同時還有人的魂。
取命的同時,連着人的魂也一併帶走,看來g市此次隱在幕後的妖怪,胃口還挺好的。
相較於其他地方而言結得更厚硬的唇,顯然這個男人的魂是叫妖怪從他的唇中奪走的。會從男人的唇中奪走魂魄,並且還能讓每個臨死的男人唇角保持着上揚的喜意,對於那個妖怪,安德魯心中也猜出了大概。
大概已成,眸色自當再暗,就在眸色暗下的那一瞬,兩人突然感覺到妖氣擴散而來。剛剛抵達時,這兒的妖氣早已隨着風散了不少,原還以為那個妖怪取了魂了了事,也沒繼續呆在這兒的心思,卻沒想到人家也不是那種吃干抹淨就走的人,這會子竟然還在邊上盪游。
當感覺到這隨風盪來的妖氣,兩人的眸眼立即閃了色。當即也不再蹲處在這兒,而是起了身,直接順着妖氣盪來的地方奔去。
明明剛才的風雪還很小,如棉絮一般飄然而下的雪花,偏落而下瞧着也甚美。誰曉得就在察覺到妖氣的散擴並且起身追上的那一剎,風雪竟然又大了。狂旋而起的風,帶着落下的雪幾乎迷了眼,就在這風雪驟增的街道上,安德魯隱隱看到前頭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