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大蔡平景十四年·冬
林秦隨同信郡王乘大艦啟程,雖是冬日,但登舟順流東下,江寬風高,乘流而行,時而臨江吟詠,對月小酌,觀其神色,似是真心清爽,林秦就心存狐疑,一直想和信郡王談談。
皇帝有七個存活到成年的兒子,其中除廢太子,譽郡王以雖非明確但實際儲君的身份留在了帝都,無疑是最後的勝利者。
信郡王第一個出京,但明郡王、德郡王、毅郡王、清郡王這四個皇子,都已確定了出京時日。
諸王出玉京就藩,十數年七子爭嫡風波,就此塵埃落定。
可信郡王只談詩歌文章,絕口不談政事,不好貿然相提,信郡王就有這個氣度,雖笑口常開,說話隨和,但隱隱不怒而威,使人敬重——如此厚重之質,為何不是太子?
林秦暗暗常是不解。
這日,眼見一城在江,又隔了三十里,就有大船迎接,信郡王看了看後面尾處,變得有些沉鬱了,站在最高處,望着緩緩移動的江岸不語,許久才突然之間嘆着:「孤今日,終逃得生天。」
周圍只有林秦,不由大驚,問:「主上何出此言?」
信郡王笑了笑,說着:「你跟我多年,我自信重,有許多話,我日夜不眠,卻無人可傾訴,現在終於可以說說。」
「這些年,我也是騎虎難下,你看這迎接的艦船,一路地方英傑無數,就藩船隊規模越聚越大,現在白帆綿延達三十里,我都暗裏吃驚。」
「我有了這聲勢地位,或是太子,或就必死無疑!」信郡王收斂了笑容,冷冰冰說着:「有些人說孤面相貴不可言,我再貴,能比得太子紫氣東來?」
「當日和太子打擂台,我常常夜出冷汗,只恐明日就變成階下囚,不想上天不絕我,應州提前出得蛟龍,父皇終不能再從容看着我們兄弟相互爭鬥,出京就藩。」
「別人或還有絲不情願,我卻暗裏歡喜。」
這些話,林秦一句都不敢回,良久才說着:「依主上之言,是高興的事,不過我聽說,朝廷對葉青有些忌諱,是真的麼?」
信郡王轉過臉來,若有所思點點頭,說:「是有點,這次本想安排我去應州打擂台,現在去了隔壁安州。」
應州本是壞的不能再壞的局面,就算啟陽城不失,也就是孤零零的一城,和葉青斗的你死我活而同歸於盡。
這用心就是狠毒了,但不想葉青提前奪了應州,大家都得了便宜,林秦想了想,又說:「安州雖不是大州,還也有沿江口岸,貿易很多。」
林秦含蓄,信郡王知此人心思洞明,轉過了臉,憑舷而立,望着越來越近的迎接船隊和城城,半晌一笑,說:「年入百萬銀子,要是維持足夠了,要是開個局面……」
這時迎船已到,擁着靠岸,天色已到黃昏。
此時本地太守已來迎接,信郡王看了一眼岸上迎接的人群,就不再多話,徐步下舟。
就着太守站在最前,行庭參禮,信郡王擺了擺手,說着:「卿請起。」
說着,一起向里而去。
信郡王的消息,在應州引起騷動,許多家君對這位賢王的名聲也聞名已久,暗自希望信郡王到應州來,壓一壓最近無可制的葉真君……可惜那支龐大的船隊只抵達了安州,就停止下來。
因沒有直接就藩應州,啟陽城裏自風波不起,但在各郡,雖已聚集不起成形的政治力量,私會裏還是能說上一說。
此時三水郡的一處臨河碼頭,酒樓頂上就是這種私會,由郡望孔家主持,氣氛有些沉寂。
一些人暗自打量上首主持者身側的陌生道人,就不吭聲。
又或者只論內事:「郡守正式換成了一個姓荀的文官,聽說還是真人,根本動搖不了……」
「應侯封號聽說也快下來,拖不了多久了。」
「我感覺那位王爺就藩的安州這樣近,還是衝着咱們應州來……」終於有人提起外部變化,在語言上模糊了意思,其實這裏應州指的就是葉青。
潛意識裏,都已經承認葉青在應州的統治力,只莫名一種不服氣。
「我看未必,譽郡王的安排歸安排,信郡王出來海闊天空,還會聽着?」
「現在是
第725章 就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