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東海,夜色寂寂無聲,海浪和緩?打着礁石與沙灘,有漁家燈火星星點點,漁婦用魚油燈照明修補漁網,漁民在看夜空中的月亮和雲氣,就習慣來看,似乎明天會是個好天氣,但也說不準……得等水晶宮的氣象預報通知,但也有……不能通知時。
此前黑水洋深處暴風雨不知埋葬了多少漁船,不過影響沒有延伸到這裏,這在漁民覺得運氣很好。
但東荒漢國大獲全勝的驚聞,似是一場信息漩渦的狂風暴雨,攜着擊落暗帝、瓊陽二天仙以及坑埋紅雲亞聖乃至整個紅雲門的大勢,在它所傳播的沿路掀起驚濤駭浪,許多藩國原本隱隱約約期待一下落空,甚至都為葉青表現出來的實力而震驚。
詳細的戰報第一時間在五脈內部傳播,在仙人目光看來,這其中自是有非常偶然不可複製的佈局因素,獵人與獵物身份三度交相換位,成敗翻轉往往不過一線之隔,敬畏是青謹殿下翻手雲覆手雨的佈局和控制。
但人道與仙道不同,凡人總是以成敗論英雄,樂於稱道英雄的光輝,以此獲取一種安全感,看到的只是宣傳中「獨滅紅雲滿門」這一誇大戰果,尤其配合着此前全世界對漢國這一戰命運前途不看好,更顯得戲劇性,甚至茶館說書的都已連夜出爐《漢國英雄錄》,這其實是不敢直接拿天仙戲說,便曲線營生,眾星拱月烘托出漢王殿下力挽狂瀾的英雄之氣……雖都知道說書是假的,但人們愛聽。
來自漢國的「漁政零零一號」民用飛空運輸艦,整支訪問艦隊的旗艦,就在這樣一種萬眾矚目的光環下,率先降落在青侯國都城郊停機坪,青侯軍派來道兵去旗艦後面各艦的卸載物資。
他們勞動時留意到,旗艦下等了一群侯袍威儀的老少男子,數了數正好七個,還有他們各自侯妃攜手恭候……王侯夫婦相迎,這是國際交往禮儀,但誰有這麼大面子讓七侯七妃恭候?
想了想,只有一個答案,那個現在已是不能說的名字,讓所有軍民都心中栗一下,有時英雄到超乎想像之時,於是就不再當做人,而當做一種神聖來供着,總之就不是人。
漢王和王妃聯袂而出,與各仙侯、凡侯夫婦逐一見例,笑着招呼幾句,這種場合自不可能真的說什麼,葉青攜帶着王妃曹白靜與漢臣文武使者團,都十分低調上了馬車……至少他自覺得挺低調了,這不,此番青盟八國峰會,親自攜王妃出遊中土東海七國,首站專門選擇了暗夜時分抵達。
然後,車隊一啟動,就是煌煌奏樂、禮花,青州城上的夜空變得熱鬧喧囂,甚至有逾越規矩的歡呼聲:「青謹陛下萬歲……青盟萬歲——」
「這是要將我高高捧起來?」
葉青訝然之後,感覺自己是暗夜裏的人形火炬一樣拉風,這凡世間,無非是名與利,最殺人無形。
曹白靜為夫君感到驕傲,嫣然一笑:「不過就算這樣,夫君砍下去的刀子,還是不會停手,對麼?」
「愛妃知我。」
葉青失笑,牽了一下表姐的白嫩盈軟手掌,細細摸索着,現在除了這個好像也做不了別的什麼,他不由為自己的偌大後宮而遺憾,口中叫屈:「這說得我和屠夫一樣,況且這次是軟刀子,敵我待遇是要區別分明看來,對待戰友要春風一樣溫暖……潤物無形。」
王妃嬌媚地白了他一眼,馬車裏融着暖暖春光,窗外也是暖春的晚風,斜斜吹着,熏人慾醉。
…………
青州城還是一座大城,禮儀車駕進城,聽到更多,看到更多,街巷酒肆茶館,每個人都在談報紙上提倡起來白、黑、青三脈合流的大事,情緒難掩振奮。
「據此猜測,接下來要一改被動挨打場面,畢竟青脈那一位能封印外域聖人……那個罐頭叫什麼牌子來着?對,青珠牌罐頭!」一個壯漢拍案叫着。
眾人側目看那冒失漢子:「噓,小聲……」
「怕什麼,漢國罐頭都這麼賣遍全世界,我們還不敢叫?反正天踏下來自有高個的頂着……」那漢子嘴硬,最後還是露了一點怯。
「這次又連破敵人兩天仙,一個亞聖,這天命之子在青脈,豈不是說天命在青脈?」有人後知後覺說着。
「難怪黃脈最近都快要不顧臉皮,不擇手段打壓青脈的天命之子,這是嗅到風聲緊張起來了,可惜還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