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山神像在抵達酒家,不過是一里路,累的兩人都是滿身汗水。
「葉兄,是我出言背來,到這裏還是我背着。」李懷績這廝卻在這時說着。
葉青一怔,就放開了手,面上微笑,心裏尋思,剛才隨着一聲雷鳴,一團青黃氣就冉冉浮在了神像上空,一下匯聚成團。
沉雷聲剛剛響過,又有着絲絲灰氣瀰漫跟隨,裏面甚至還有着一絲微不足道的淡紫意。
天目而視,是只有舉人才有的道業,葉青是三世為人才能有此,見着李懷績這時卻不知,滿是酒意,心裏自是暗嘆。
「啊——」一大聲驚叫自門口傳來。
金取泉站了起來,目瞪口呆,指着神像:「這雁山之神屏風郡城,受着歷朝香火,我們開玩笑,你們還真的擅動山神?」
「這可是有罪,就算朝廷不追究,可一旦山神降罪下來,我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當下眾人面面相覷,自酒意里醒來,才回想起這一節確實違着朝廷法度神禁,對功名大是有礙。
意氣冷下來,再看一眼這金色神像,分明有厚重威嚴,不由汗水從額頭滲出,就有個讀書人說着:「趙兄,山神大人既是你自廟中請出,禮當由你負責招待,我先告退了。」
說着,匆匆離席。
「告退了,告退了!」看見有人帶頭,諸多士子頓時齊聲說着,不顧夜漸漸深了,就跑了出去,向着山道而下,居比兔子還要快幾分。
而店裏店主夥計,更是顫抖,立刻跪了下去。
這是鬼神彰顯的世界,觸犯神明在鄉野中是大忌,要是普通人,就直接動用村族私刑懲罰,避免給村族引得禍患。
但這時忌憚於讀書人,卻不敢冒犯,只得跪了。
「大丈夫敢作敢當,這事是我主謀,神明要報應,直接沖我來就可!」李懷績一怔,這時才清醒了些,看了一眼遠去的身影:「不過平時真是看錯了這些人,宴中高談闊論,個個劍膽琴心,關鍵時刻竟是鼠輩!」
又問着:「葉兄為何不去?」
葉青等着李懷績說完,卻淡淡一句:「剛才我也有些酒意,沒有勸得了李兄,這時怎能棄李兄而去呢?」
這涉及不少人,前世郡城官府沒有為了這點小事懲罰大批望族子弟,再說自己在眾人心目里不過是旁觀罷了,又何必潛逃。
而且,他們以為能逃得?
原本灰色霧氣還在遲疑,見着大批人逃下,頓時分出大半,呼嘯着追了上去,餘下一小半中,又有大半糾纏過來,籠罩着李懷績。
還有一小半中的小半,糾纏到了葉青身上,這灰氣一降,頓時原本赤紅氣中就滲着灰霧,一時混淆起來。
「哈哈,人生能得一知已,何其幸運!」李懷績卻是不知,長聲大笑,卻是真實歡悅,又轉頭對山神像肅然一禮,湊上前將一壇酒放在雕像腳下:「剛才本意,就是要請尊神下來同飲酒,何能因着一點小事打擾,就取消宴約呢?」
「說的是,此處無香,就以酒敬之!」葉青過來,以一碗酒灑之,再行一禮,到了這步,卻不能棄之。
這酒敬了下去,頓時一片霧氣,說來也奇怪,這霧氣一出,天地一變,還是同樣店棚,卻不見了別人,只見着李懷績和葉青二人,還有個夥計,只是這夥計目光呆滯,有些迷糊。
「這是……不,不是夢見神靈,是神力瞬間形成了領域,這甚是可怖可畏。」心中凜然敬畏,僵硬轉身,就見一個中年男子,這人額帶金色山紋,輪廓硬朗,獸皮遮身,看似野人,卻是靈壓如山,深深威嚴。
葉青定下神來,躬身言着:「秀才葉青,見過山神。」
李懷績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緊張得保持着剛才姿態不動,臉色煞白,但他畢竟還是童生,這時行禮:「童生李懷績,見過山神。」
山神臉上表情不辨喜怒,拍了拍酒罈,轉身坐在椅子,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飲盡:「多少年了,沒有人請我飲酒,你們還是第一個。」
葉青和李懷績聞言一顫,強自鎮定下來,縱說一千道一萬,但真正面對這個傳說中的神靈,有所壓迫,也是在所難免。
「罷了,你們坐下吧,我不會怪罪你們。」山神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