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留都,古稱金陵,因戰國楚威王熊商於石頭城築金陵邑,金陵之名源於此。又有秣陵、建業、建康等別稱。自古便是江南富庶之地,尤其太祖定都在此,越發集市興隆,商賈雲集。便是成祖北遷,南京依舊作為留都,保持六部九卿、五軍都督以及守備太監的建制。與北京驛道、運河,來往便利。等到李闖圍城,消息傳到南京,一時紛紛擾擾,各地宗室、藩鎮無不緊張注目京師動向。
先前木魃穆函未與趙坤元一齊前往煤山,而是領了掌教命令,在城南運河附近覓得一艘官船,因趙坤元怕太子、公主二人羸弱,不堪高空罡氣凜冽,故預先作此安排。等與穆函匯合,乃施法掩蔽了形跡,沿着運河破浪而行。一路上遇着散落的宮人、婢女、官屬,擇其良善之輩選用在側。
一路上太子朱慈烺滿腹憂慮,默默無言。他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又長於深宮婦人之手,所教導的老師多是一幫腐儒,能有多大見識?趙坤元思來想去,盤算日後明室再興還是要靠這個人的旗幟,只得耐着性子,勸導於他。
不過坤興公主倒是頗有些氣量,先前見了木魃穆函猿猴般的外貌,毫不慌張,便是斷了一臂,面上也毫無憂色,只靜靜端坐一旁,聽趙坤元二人敘話。果然不愧是日後能成為江湖有名的獨臂神尼。
趙坤元想成全於他,仔細打量公主的根骨,半晌乃道:「公主殿下,貧道觀你骨骼清奇,純**體,乃是上佳的修道良才。貧道有心收你作個記名弟子,一來不辜負你這般根骨,二來修習道法,在太子殿下周邊也可擔當護衛,共赴國難,不知意下如何?」
坤興公主忙近前跪下道:「昔日宮中傳聞有位護國真人,道法通玄,當時便有傾慕請教之心,可惜仙凡遠隔,未曾得見,深以為恨。奴雖生在帝王家,卻厭倦紅塵,早有出世修行之念,因怕衝撞真人,不敢說出心中夙願。如今真人金口親開,憐我悽慘,弟子願意拜在真人門下,伏請恩許!」
趙坤元默默頷首,受了她三跪九叩的拜師大禮。
太子朱慈烺見狀也同求出家修道,為趙坤元婉拒,一面勸道:「殿下乃是萬民所仰,如今神州塗炭,亟需殿下順天應人,登基繼位。諸多人世因緣豈能拋棄,國讎家恨豈可忘卻?殿下乃是大明中興之主,自然有神靈庇佑,英傑效命,何須自己親自修行?」
趙坤元再三勸說,方止住了朱慈烺出家的念頭。不過怕他心中有怨,乃傳他一套內家養氣的心法,令其早晚用功,強建體魄大有裨益。另外尋了僻靜艙室,將一些上清入門的道法傳授坤興公主,又賜下幾樣護身的符咒,令其研習揣摩。
船行甚速,不一日便到了揚州邗溝,出了六圩渡口,又直奔白下,停在南京城外一處僻靜的江岸,方才止住行程。
穆函過來稟報,問道接下來如何處置?趙坤元叫他莫急,道:「先前已令你師傅陪着萬妙仙姑來此佈置,且等上片刻,自有計較!」乃焚了一道傳音符咒,召許飛娘與火無害前來匯合。
不一刻,半空劍嘯聲起,金紅劍光閃映,落下二人,正是先前往南京的許飛娘與火無害。諸人一齊到艙中敘話。
許飛娘稟道:「日前來至留都,拆看掌教錦囊,按計行事。至今日方才將幾家文武大臣家宅拜訪完畢,將來意說明,或有懷疑,然俱答應到時太子親臨必往拜見,在南京繼位,身等大寶,再行北伐,報此國讎家恨!」
趙坤元乃道:「陛下殉難消息還要一些時日方至南京,不到那時太子殿下暫不露面,免受非議。只暗中先將繼位忠貞之士,悄悄帶到此處君臣見上一面,提早準備。」
當即由許飛娘、火無害親自往來飛行,將留守南京附近的史可法、張慎言、高弘圖、姜曰廣、劉宗周、徐石麒、瞿式耜及留守太監韓贊周、盧九德等一班文武大臣,悉數接來。等眾人齊到,方請朱慈烺升座,出示崇禎手書及玉璽諸物。
諸人本已驚駭趙坤元、許飛娘等仙家道法,不敢他想。又有原總督京營太監盧九德跪拜確認,對眾人道:「奴婢提督京營時,常入內廷,就近與會太子,確是本人。且現有太子殿下老師大學士王鐸在南京修養,令其當面見駕更無流言蜚語了!」
趙坤元冷笑道:「王鐸此人只寫得一筆好字,可惜是貪生怕死之輩,並非純臣。今日在座諸位俱是貧道揀
第十一回 火德南傳運未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