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安打算等着李甲將戶籍辦好,再給銀子,十娘卻是搖頭。
&不是我還信任他,只是若無銀子,你我兩個怎好去買宅院?沒有宅院,戶籍又落於何處?」正因她兩個是煙花女子從良,沒有田產,又無地方接收,所以戶籍才會掛在李甲名下。若李甲心狠,以戶籍為由,完全可以隨意處置二人,所以才有昨夜十娘的那番懷柔之策。畢竟就算是身家清白的良民,也不乏被父兄長輩賣掉的例子。
買宅子的銀子不是沒有,卻不能讓李甲知曉,所以才為難。
平安到底不放心兩個年輕女子去典當,又實在找不出人相護,最終只能出個主意:「不如讓李甲與我們同去,只說這對玉鐲是月朗給的。我現在先出去找找有無房捨出售,不拘好壞地段,哪怕是茅檐草舍,先花幾兩銀子買下來,明日順便落好戶籍。」
十娘立刻明白她的用意,覺得比自己先前的主意好,便同意了。
當晚等得李甲回來,說了此事,李甲頓時滿眼喜色,次日便僱車一同前往寶祥典當。寶祥不愧是老字號,見了成色如此好的鐲子出價公道,果然給了一千兩。見他們要現銀,立刻就從庫中點齊了銀子,讓他們親自驗看了成色數目,這才裝箱。
平安是信不過李甲的,李甲此人或許沒什麼黑心腸,但是個軟耳朵,旁人三言兩句就能給哄了,所以按照昨天的計劃,當即提出去衙門辦戶籍。
李甲滿眼都是銀子,縈繞心頭多時的陰霾頃刻消散,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聽了平安的話,哪兒有異議。
一行人到了衙門,尋到主簿,花了些銀子,事兒就辦妥了。
李甲見十娘買了宅子,略有疑惑,又想到月朗肯借出價值千金的玉鐲,一所小院兒不過二三十兩,着實不算什麼,許就是月朗相贈給十娘落腳的。心事一了,良知復甦,站在衙門口,李甲面對十娘欲言又止,仿佛又是從前那個溫柔多情的李公子。
但十娘已然醒悟,衝着李甲略一施禮,決然離去。
昨日匆忙買下的宅子地段偏僻,是座破舊的老屋,一樣是小四合院兒的結構,但屋子破敗不堪,春天漏風、夏天漏雨、秋冬不抗積雪風寒,根本沒法兒住。這宅子要價五兩,主要是宅基地值點錢,不論誰買了宅子要想入住,都得拆了老屋重建,又不是多好的地段,實在不划算。
十娘隨着平安來看了,不由得皺眉:「這如何住得?」
平安卻早有主意:「荷花巷的宅子租了三個月,還未到期呢,咱們住在那邊。另外有一事問十娘,十娘往後是想留在京中,還是另尋他處落腳?」
十娘嘆息道:「若依我的意思,自然不願留在京城,這富貴雲集之地,着實不是個好所在。但你我兩個弱女子,無依無靠,便是想去何處,路途也不安全。再者說,父母親人皆無,便是回了家鄉又如何?只怕還不如在京中。」
十娘到底是入了煙花之地的女子,哪怕現今從良,過往卻似烙印般不會消失。多數從良女子都不會回原籍,乃因在家鄉旁人深知底細,哪怕再淳樸的鄉民看她們的眼神也是異樣的。
平安便道:「若咱們留在京城,那就將這宅子拆了重建,等到荷花巷的宅子到期,這邊就能入住。我前些日子還想了個小買賣,能賺些日常使費,十娘針線學的不錯,繼續學,以後在家繡個荷包手帕也是進項。」
鼓動十娘賺錢,只是希望十娘有事可做,否則一人呆在家中未免胡思亂想。再者,通過勞動老得換錢,也是自我價值的一種體現,這對於十娘這樣身份的女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十娘聽了心生雀勇,卻又擔心平安:「你要出去做買賣?那如何使得?」
做小生意風吹日曬,不僅起早貪黑十分辛苦,更因平安是個妙齡少女,又獨身一個,別說遇上地痞流氓,便是遇到和客人生了口角都無人相幫。
平安卻笑道:「十娘別擔心,我都仔細盤算過了。我要做生意的地方就在長福街,離咱們買的宅子相距不遠,長福街上有家鋪子的老闆我認識,有他照應着,不會有什麼麻煩。」
平安在街面考察時卻見了幾個地痞,對街邊小攤的賣食隨手就拿來吃,不吃的也隨着心意糟踐,那些小攤販都是敢怒不敢言。平安見了憂慮,她是個姑娘家,若真做了生意,哪怕再低調隱
42.《杜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