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又干又冷,這是大宋與遼國的邊境地帶。他取出白狐裘裹在身上,帶上風帽,選了一個方向朝前走。這片地域有兩個地方很有名兒,一個是抗遼的連雲寨,一個是江湖第一美人息紅淚建立的毀諾城。
連雲寨山下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座旗亭酒肆,是出入邊境唯一歇腳之地。
桃朔白的身影在空曠的黃土地上如一抹煙霧飄動,很快就到了旗亭酒肆。酒肆相當簡陋,黃土壘的院牆,木屋棚子,稀稀落落,冷冷清清,也不乾淨。
「客官裏面請,您想吃點兒什麼?不過呢,我們店裏菜只有一種:杜鵑醉魚,酒也只有一種:炮打燈。」一個人裹在羊毛衣服里出來待客,兩撇八字鬍,大門牙,很瘦,雙手操在袖管里微微佝僂着腰,縮着肩,一雙眼睛賊精賊精的掃過來,就似在打量來客值多少錢。
這就是旗亭酒肆的老闆,高雞血。
也是毀諾城城主息紅淚的愛慕者。
更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據說跟他做生意,不僅會蝕了老本,連家裏的雞鴨豬羊鵝都別想留下。
「杜鵑醉魚。」桃朔白不心疼銀子,不在乎對方要多高的價格,但是他不願坐在光線不好的屋子裏,而是上了梯子,登上外面的高亭。
這亭子地勢高,四面闊朗,可以將南來北往看的一清二楚,也能欣賞遠處的連雲山,這是黃沙漫漫的邊疆難得的景色了。
「我說這位公子,你要吃杜鵑醉魚沒問題,可要坐在這兒可不行。這裏有人包了,除了九現神龍戚少商,誰都不能坐。」高雞血說完就報菜價:「一盤杜鵑醉魚,承惠,十兩銀子。」
桃朔白伸手將風帽放下來,悠然說道:「我喜歡這個位置,坐定了。」
高雞血看到他的長相一愣,倒不是沒見過俊美的男子,但眼前這個人氣質清絕,走在這邊疆黃沙之上,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只怕不僅僅是家世不凡,連武功都難以揣測。
高雞血對江湖事並不孤陋寡聞,然而腦子裏轉了一圈兒,竟不知這是誰。
高雞血笑了兩聲:「反正我話是說到了,這兒離連雲寨近的很,常有連雲寨的兄弟寨主們來光顧,公子何必惹事呢。」
桃朔白不言語,摸出十兩銀子仍在他懷裏。
倒不是他有意生事,而是每次出現在一個地方都不會無緣無故,只能說明此處附近就有生出變故的人。奇怪的是,他神識掃動,毫無所獲。
殊不知他神識一動,有人卻是察覺到了。
玉瓊仙子……現在該稱呼息紅淚。她雖修為被封印,但感知依舊敏銳,剛才突然覺得渾身毫毛一豎,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令她心悸,她立刻意識到有人在動用神識查看。這些小世界內不允許法力高超者前來,她受到限制無法動用,唯一特殊的只有桃朔白!
息紅淚剛來到這個世界不足一月,儘管很想立刻去尋人,但現實不允許。沒有法力,她必須花時間適應原主的武功、記憶,甚至是言語行止。
酒肆內,桃朔白品嘗了杜鵑醉魚,果然算得一絕。
這日也怪,甚少下山的戚少商突然下山了,來到酒肆張口就喊:「高老闆,上酒,上菜!」
「喲,大當家呀,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高雞血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眼睛裏卻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架勢:「戚少商,你的座位被人坐了。」
「哦?」戚少商自來不講究那些,但其他幾位寨主的好意,他也不會拒絕。他雖不狂傲,可很清楚連雲寨在此地的名聲,竟有人有膽量去坐那位置。他來了興趣:「此人值得一見。」
他已抬頭,就看到了亭子裏的桃朔白。
桃朔白也看到了他。
戚少商一身鎧甲,肩上披着大毛領子,長發梳理在腦後,面容英俊,目似朗星,昂首闊步,姿態灑脫。他手中拿着一柄青雲劍,徑自上了高亭,看到桃朔白的風姿氣度,眼中儘是讚嘆。
「這位公子,可否請我一坐?」
桃朔白道:「這本就是你的位置,想坐就坐,何必還要問我。」
被點破身份,戚少商也不以為意,在他對面坐下,叫了一壇炮打燈。
「有菜無酒,豈不是沒意思,我請你喝一杯。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戚少商有心結交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