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到京城,京城的繁華與邊疆的荒涼全然不同。
桃朔白牽着馬走在鬧事, 頗有點兒招搖的意思,他在等君實自己找上門來。
「哪兒來的醉鬼!」前面人群扭動,避出一條路來,一個身着樸素青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
桃朔白沒動,哪怕早就聞到男子身上濃烈的酒氣,卻更看到男子滿身醉態, 卻依舊明鏡無波的眼睛。他根本沒醉, 不過是想醉,身體被酒精麻痹了, 可他的思想依舊清明。
大約是桃朔白的不動太過特殊,男子看他一眼, 又看了他牽的馬,贊了一句:「好馬。」復而又走。
桃朔白說道:「這是連雲寨大寨主戚少商所贈的馬,上過戰場的馬,自然是好馬。」
那人又停住:「九現神龍戚少商?」
「正是他。」桃朔白已經猜到這人身份, 所以才故意說出戚少商。
青袍男子笑笑, 搖了搖頭, 問道:「能得到戚大寨主贈馬, 不知閣下是何人?」
這等思維應對,哪裏是喝醉了?果然是有心求醉罷了。
「和你一樣,雖自覺與凡俗人等不同,但終究籍籍無名,淹沒於眾生。」
「你認識我?」對方的眼睛亮了亮,一種自信與執着的光彩散發出來,身姿挺直,面容俊美,哪怕依舊渾身酒氣,卻再無人會誤認他是醉鬼。
「我知道你寫了一本書叫《七略》。」
「你讀過?」
「不曾。聽人提起過,說是寫書人頗有才華,可惜巷子太深,外人難聞酒香,這等良才卻難尋伯樂。只是我有個疑問,今日見了正主,正好一問。」
「請說。」有人正式自己的才華,顧惜朝一掃漫不經心。
「你寫出一本排兵佈陣打仗的兵書,難道是想做個征戰沙場的將軍?」
顧惜朝很快便領會其中的意思,答道:「不,我只是不希望才華埋沒,想得到一個可以施展才華的地方。我文武皆可,既能做大將,也能做文臣,只苦於沒有門路,我這樣的人……想要尋一晉升之路,何其艱難。」
顧惜朝從不掩飾他的野心,就像不掩藏他的才華,他覺得自己是千里馬,總會有伯樂賞識,而他的回報,定不會讓伯樂失望。到底是他太過天真,看過他書的人,都嘲笑他口氣狂妄,說他的書一文不值。從開始他會跟人據理力爭,到現在緘默不言,他也曾去尋朝中大臣自薦,可是……
但這個時候的他,依舊存有天真,否則也不會站在大街上跟個陌生人論起鴻鵠之志。
桃朔白問道:「我初來京城,能否借你的地方暫住兩日?」
「請。」顧惜朝當然不信對方尋不到住處,但他覺得,或許此人是他等待已久的伯樂。
顧惜朝本是妓女之子,出身十分卑賤,偏他聰慧,文韜武略樣樣出色。他一心想出人頭地,後來參加科舉,中了探花,本該意氣風發,可惜被人告發,因身份之故,探花被除。
顧惜朝住的地方在偏僻的巷子裏,陳舊簡陋的小院兒,區區兩三間房屋,但是收拾的很整齊。
桃朔白將馬拴在院子裏,問道:「最近京城裏可有什麼熱鬧?」
「熱鬧?」顧惜朝想了想:「聽說過幾天蘅蕪院要辦一場賞花會,到時候只怕京城權貴大半都會去捧場,算得上一件熱鬧事了。」
「哦?蘅蕪院是什麼地方?」桃朔白一聽就是別有內情。
顧惜朝諷笑:「蘅蕪院是家青樓,京城最有名的青樓,因為他們家有個能歌善舞、姿韻絕妙的女兒李師師。所謂的賞花會不過是個名頭,這是李師師以花會友。這女人倒是有才情,也喜歡和有才華的男子交往,當然,想要進他們家的門,僅僅有才還不夠,必須還得有財!」
名妓李師師?
桃朔白瞭然,說道:「既如此,你與我同去。」
顧惜朝不解,笑道:「若是桃兄想去一觀師師風采,只管自去便是,你若去了,必被引為上賓。」
「我卻更想見識你的詩才。」桃朔白說道。
「……那恭敬不如從命。」顧惜朝哪怕為人處世上尚且天真,卻不是沒心計,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桃朔白當然對什麼李師師不感興趣,顧惜
193.郝連小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