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章杏拖着出來,傅湘蓮更是沒了主意。聽得她問,她連忙點頭。
兩個人一動不動貓在草叢裏。六月的天,山里還有些微寒,天上無月,如墨盤一樣漆黑。洞口有微弱火光透出來,照見山影重重疊疊。微微山風吹來,草木的悉索聲響里摻雜着不知名蟲子的鳴叫。這些都被章杏急促的心跳聲蓋了過去。她其實一樣害怕。
等了大約半盞茶功夫,洞口裏面就傳來了腳步聲。胡老二葛金等人都沖了出來。胡老二先是四下看了一通,而後指着樹下的馬說道:「看,那兩個婆娘騎馬逃了!」
&追!」葛金一拍胡老二的肩膀叫道。三個人迅速衝到樹下了,看了看地上馬蹄,飛快上了馬去,三人兩騎只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漆夜幕里了。
傅湘蓮再也撐不住了,軟綿綿倒下來。章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叫道:「嫂子,嫂子!」
傅湘蓮身上冷汗一茬茬出,一點勁兒也使不出了,抓了章杏的手,說道:「杏兒,我,我的腳沒勁兒了。」
傅湘蓮手腳都在發抖,道:「我,我不行……」
章杏心裏想哭,臉上卻不敢露分毫,四下盼顧一番。她放了馬引着歹人追去,那馬一番吃痛,斷不會這麼快就停下來的。天又這麼黑。追馬過去的歹人也沒有這麼快就能返回來。她不擔心追馬去的那三人。她只擔心那大鬍子。她方才逃出洞時。也聽了言語。這大鬍子想必是個頭人。他將她們關在這處山洞。是為了釣石頭上鈎。釣出石頭之後,他們還想做什麼,她還想不出。但左右不會是好事。
她是個餌,且是個用了之後就能丟棄的廢物,這點她明白。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她不想死,更不想死也拖着石頭下坑。
她剛到這裏時候,可是看得分明。那大鬍子身邊斷是不止四個人。他這會不在。並不表示他不會返回。那胡老二雖是被馬引走,可是那大鬍子卻是難測的炸彈。
這裏不能久留。但她也不能着急。傅湘蓮還懷着孩子呢,
章杏四下看了一圈後,就勢扶着傅湘蓮坐下來。傅湘蓮坐下後,大口大口哈氣,一張臉在微光下白得如紙一樣。
章杏用袖子給傅湘蓮擦了汗,又柔聲道:「嫂子,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取些水來吧。」
傅湘蓮一把抓住了章杏,看着她,虛弱說:「杏兒。你別走開。」
章杏也是怕傅湘蓮虛脫了,方才要去取水。那山洞裏既是有石桌椅。能容得下大鬍子等人藏匿,許是也能找到水。可傅湘蓮分明嚇壞了。
章杏轉過身來,反握了傅湘蓮的手,柔聲道:「好,我不走。」
傅湘蓮又拍了拍旁邊,說:「杏兒,你也坐會吧,等我緩過氣來,我再同你一起走。」
章杏於是挨着傅湘蓮坐下來,一邊替她順着背,一邊警惕看着四周。四下里安靜極了,似乎除了她們,再沒一個活物了。天黑山靜,似乎每一處黑暗裏都藏着危險。那洞口的微光仿似個燭火,正誘着這些危險靠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了,心口像是壓上一塊重石,壓得她也有些喘不過氣來。真恨不得立時奪路就走了,然而理智卻時時箍着她不能動。
傅湘蓮坐着聽章杏說了一會兒話,呼吸略平緩些了,借着章杏的手勁站起身來,道:「杏兒,我們走吧。」她也知道輕重。她們已經殺了人,再落到對方手裏,斷是沒什麼好活了。
章杏點了下頭,攙着傅湘蓮,低聲道:「嫂子,仔細腳下。」兩個人相互攙了往前奔去。離山洞越遠了,那微弱光亮就越發黯淡,轉了一個彎後,什麼都沒有了,天地間黑漆漆一片。好在眼睛也適應了黑暗,能隱約看些山影輪廓。路是看不清楚的,章杏只能憑着腳下草木濃密高矮來判斷能走還是不能走。
山路顛簸難行,草叢茂盛,也不知道裏面會不會藏有蛇蟲,這些在眼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得要快,需得在那大鬍子返回之前,也需得防着追馬而去的人殺回馬槍。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傅湘蓮又氣喘起來。章杏只得停下來,扶着她坐下。一邊看四周。周圍還是山,重重疊疊的暗影層層壓迫下來,不知道哪裏是盡頭。好在那些山看起來並沒有先前那般高了。
這會傅湘蓮歇了良久,還沒能緩過來。章杏心知不能再催她,於是低聲說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