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下一旦大亂,地處中原的淮陽王府怎樣才能安存?
淮陽王府與西北沈家結親,這是不是他們自己為自己謀得一條後路?還是西北沈家將地處江淮的淮陽王府當做伸向大夏腹地的一塊跳板?
這些秘密,她只憑着自己接觸的一些枝末所得,所以,對許多問題,她都沒辦法得到答案。但是光這些枝末就足以令人寢食難安了。沒有誰不希望過太平日子的,而死過了一回的她更是如此。
生命誠可貴,且行且珍惜。寧做太平犬,勿做亂世人。一旦戰禍四起,最苦的永遠是生活在最底層的老百姓。她這麼關注淮陽王府,倒不是將自己放在淮陽王府這一邊,就像石頭投誠西北沈家,並不是想做沈家的一條狗一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里平安地活下來。
一來顧惜朝幫她良久,二來,她與淮陽王府多少有些關聯。顧惜朝身邊的伴當劉翼葉昕晨是她的親戚,她的妹妹章桃還在淮陽王府當丫頭。淮陽王府若是傾覆,她多少會受些影響。她欠了顧惜朝的,既然不想給人家做妾,那便得在另一些方面給與還報。
鄉間的日子在章杏的心思重重里流水樣過去,地里的秧苗長齊到到小腳肚子,四月底的府試如期而至。魏家全家出動送章金寶到盂縣去考試。魏家莊的村長領着好多鄉親送至村口。魏家莊這麼多年都沒有出個秀才舉人了。章金寶雖然不姓魏,但是他是在魏家莊私塾里進得學,又在魏家莊生活了這麼多年。鄉親們還是很期待這次章金寶能考中的。
章杏原是不想去的。但見了這驚人陣勢。心裏覺得不妙。還是爬上了板車。
同車坐着的章金寶看起來有些緊張,也難怪,到底只有十歲,便是再懵懂,天天被人在耳邊嘀咕,想不上上心都難。章杏拐了拐了章金寶,笑着低聲問:「你上次去盂縣帶回來的香酥芝麻餅是在哪家買的?」
章金寶一愣,看着姐姐臉上的笑。將方才一眾各色目光暫丟到了腦海,說了買零嘴的地方。
章杏想了想,問道:「是在西街的四六胡同嗎?我以前去過,但沒見着一家賣餅的啊?」
&家是新開了,而且也不在四六胡同里。」章金寶回答說,又說了一邊地方。見章杏仍是一副不知位置的樣子,他只得說道:「姐,我帶你去就是了。」
章杏大喜,又問這家糕點鋪里還有些什麼樣的餅。章金寶正要說。葉荷香聽得不高興了,皺着眉頭對章杏說:「你都多大了?還惦記着吃喝?你弟弟這是要考秀才舉人呢。你怎麼這麼不知輕重,拉着他盡說這些?」又轉頭拉着章金寶說:「兒子啊。你一定給娘爭口氣啊,娘這輩子就指望你了。」
章金寶一張臉又白了幾分,點了點頭。
葉荷香這才笑逐顏開,高興說:「還是我兒子懂事,曉得疼她娘。」說着,還瞟了章杏一眼——這大丫頭真是越大越不聽話,原是想着她生得好,可以挑一戶好人家結親,自己也可以享享福,誰知道死不聽話。她挑好的人家,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鬧得都這麼大了,親事還沒有定下來。還是她的兒子好啊,這么小年紀就要當秀才舉人了,那日後定是要中狀元,當大官的。她的福分還是要落在兒子身上,這些年還真沒有疼錯人。
章杏對葉荷香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她一個眼色,她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兒子還是比女兒好,兒子出息,女兒鬧心,兒子才是她的指望。這都五六年了,章杏早見怪不怪了,壓根就沒將葉荷香那點小心思放眼裏。
但是章金寶卻越發覺得緊張,他原本就跟姐姐親,這板車上就他們母子三人,她娘這話那是說給姐姐聽的,他擔心章杏心裏不好受,滿頭是汗看向章杏。卻見章杏笑眯眯沖了他擠了擠眼睛,拍了拍自己袖口。
他也忍不住笑起來,姐姐袖子裏可是藏了銀子的,她這是有備而來啊。不過那家糕點鋪的零嘴味道還確實不錯,他上回只嘗過了兩種,還有好幾種都沒有嘗過呢,哎呀,反正姐姐帶了銀子,考完了,就帶姐姐去買餅子吃。
章金寶這麼一想,對接下來的府試倒是沒有緊張了。
到了盂縣,在城門口就有個小廝模樣的小子上前了,打了個千問道:「可是魏老爺與章公子?」
魏雲海一個在地里刨食,幾時被人這般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