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對小暑說道:「幫忙卸貨吧,東西多,先放錦繡閣那邊庫房去,晚上讓鋪子的守夜的夥計注意些。」
小暑應了一聲,帶了人手上前卸貨。章杏在旁邊看着,待到貨卸一半時,回了家去。到了房裏,她也沒有立時看信,洗了手臉之後,只說自己有些乏了。孫寶珠會意,伺候她歪下了,帶了門出去,搬了個小几子守在門口做針線。
章杏這才看信。
魏閔武的馬幫出了東北之後,就改行了水路,到了西胡渡口就接到了西南那邊的文書,中途折往西南了。
三月二十八日,西南軍中譁變,沐恩候僅用三天時間肅清了西南軍中嚴系人馬,發繳文痛斥嚴氏,說他們顛倒是非,誅殺太子,企圖謀朝篡位,其罪當誅,號召天下正義之士共繳之。
章杏看完之後,點了火,將手中的信化為了灰燼。
沐恩候舉事的事還沒有傳到這邊來,西南雲氏馬幫遍佈各處,魏閔武自有他的渠道最先得到這消息。想來過不了多久,西南這事就會傳到江淮這邊了。河源那邊劉沉舟早就耐不住了,要不是有宣威大將軍洛勇攔着,說不定早就過和河西,殺到江淮這邊來了。
洛勇應該是懷德太子一系人馬,去年懷德太子就是用他換下了嚴貴妃的兄長武恩侯。太子謀逆,事起突然,既是當場被誅,想來在京都的他的嫡系人馬都沒能逃脫干係。
洛勇一來隔得遠,二來,也是他處的位置要緊,等閒不能輕易換將。嚴氏一系還沒有坐穩京都,暫時也沒功夫理會他。
但是太子被誅,這麼大的事情,洛大將軍心裏未必不懼,他一時間沒有動,不知道是不敢動,還是不方便動。但是西南譁變的事情要是捅開了,傳到河西,他絕對會有所動作。
是響應沐恩侯,還是放劉沉舟過河西,亦或是乾脆自己另起爐灶?無論是哪一種,江淮這邊絕對會受到牽連。
而西北沈家,暗地籌謀了這麼多年,這麼好的機會在眼前,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章杏看着信紙化成了灰燼之後,就將其埋進了房裏盆景的泥土裏。小眯片刻,喚了孫寶珠進來。換了一身衣,就去了錦繡閣。
如今的錦繡閣已是將旁邊和記的織坊一併歸納了進來,一間做繡品買賣,一間專做織布,兩間鋪子的後堂打通了,連成一個大院子。兩邊鋪子的夥計織娘加起來,如今也有二三十號人了,分住在左右兩邊罩房裏
章杏到了錦繡閣時候,小暑已經領着人將船上的貨卸完歸置妥當了,正與孫新對賬。兩人見了她來,都過來見禮。小暑將賬薄遞給章杏,笑着說道:「夫人,我們已是對過了,您看看是否妥當?」
章杏只隨意翻了翻,她讓魏閔武帶過去的許多東西自是有許多沒有寫在賬面上,然而回程帶過來的東西林林總總卻寫得十分清楚。東北那邊盛產的人參鹿茸蟲草瑪瑙都有,這些在這裏都算是稀罕貨。
小暑見章杏幾下翻完,臉色上又看不出喜色,又笑着說道:「另外二舅老爺還一船大米,這邊是放不下了,我已是跟孫爺說過了,明日就帶人領着他們直接送到盂縣去。」
章杏抬起頭來,問道:「有多少?」
小暑立時又遞過一本賬薄。章杏細細翻看了一遍,點頭說道:「明天你找個機靈的帶孫管事過去。」小暑應下了。章杏又轉頭對孫新說道:「我這裏還有些話煩勞孫管事一併稍給盂縣章記的趙大掌柜。」她頓了頓,「你跟趙掌柜說,米鋪的買賣要收緊了,每日最多不能出以前的三成。這回運過去的糧食暫時不能動。」
孫新領了話下去。章杏又寫了一封信,讓小暑叫了肖媽媽,將信交給她,讓她立時啟程前往江陵。交待了這些事情,章杏對小暑說道:「這邊錦繡閣的事情,你暫時不要管了,你明日開始到下頭收麻去,有多少收多少,記住了,只收麻,絲暫時不要。」
小暑心中疑惑,這時候並不是出麻的旺季,要去收,只怕價位比起前些時候還要高。他正要問,蕭得玉插嘴說道:「讓你去收,你趕緊去準備,盡磨蹭做什麼?」她在章杏身邊已是老人,對她行事心中多少有算。她面上素來不露,但這回一連派出去這麼多事,絕對是要大事要發生了。
小暑出去了。蕭得玉見章杏滿臉倦色,連忙給她上了一杯茶水,輕聲說道:「小姐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