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寂靜的黑夜裏,晶瑩的水珠一點點匯集,慢吞吞爬下石鐘乳,最後,安靜的投入地面小水窪的懷抱,發出一聲輕微的哀鳴。
這節奏,幾年都不帶變的,像極了有字體每時刻不變幻跳動的那個...什麼來着,好像叫...
「小竹,這是爸爸給你帶回來的禮物,電子鬧鐘,有了它你再也不怕遲到了,你喜不喜歡啊」模糊的畫面里好像有人這麼說過,那人舉起一個奇特形狀的白色球狀物體晃了晃,按下開關,白色的球面開合出現一片黑色的區域,中間仿佛睜開雙眼一樣,亮起藍光,照耀了一片光明,他似乎是要調整,將手摸到球體後面,他回頭笑問她:「時間,對不對?」
2點22?大概...是不對的吧?
然後,發生了什麼?
模糊的記憶中,連他的長相,都已經被時間沖刷的支零破碎,只記得他斯文和煦一身白衣,有世上最溫暖的笑容和寵溺的眼神,讓人不由心生依戀與懷念。
他去哪裏了?
我...我是誰?
「小竹蓮...」一個驚艷絕倫的容顏霍然出現在比剛才更清晰的畫面中,她轉頭看過來,淡淡輕愁,柔弱扶風,墨色長髮鬆散琯起,偶爾有幾縷閒適地散落於黛色的眉眼,使她整個人的氣質猶如水墨暈染,眼角蘊有千般情意,讓人一眼便難以忘卻,髮型和之前那人比起來,卻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時空。
再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而是深深的恐懼,她一身華麗繡袍也掩不去神色的殊麗與奢靡。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臉靠的越來越近,幾乎要貼上臉頰。她伏在自己耳邊,雙.唇輕輕張啟,說...
...
心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迅速,畫面,卻突然黑了。
霍然睜開眼,畫面消散,少女帶着鼻尖的細汗輕喘出聲,胸口劇烈起伏着。
最後那一句「竹蓮...要記得...」仿佛魔咒一般迴響在耳邊。
可是,記得什麼?
「啊啊啊!又要失眠了,怎麼淨夢見這些奇怪的東西了...那個造型倒是可以參照一下做明天的煉金作品,額,等等,夢見有人拿計時器送我什麼的...果然怎麼想都覺得哪裏怪怪的啊。」她撓撓發癢的鼻尖,明天還得考試呢,啊呸呸呸。
至於那個美女...回神一想,那張臉好像照片一樣印在眼前,一想心跳就加快,莫不是我真的喜歡妹子吧!
不過,照片又是個什麼鬼?
似乎從十年前那次入學洗禮,就開始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呢,讓人覺得特別有親切感的黑色頭髮和眼睛,還有閃爍的燈光和金屬的代步工具,明明是大陸沒有的文字和遣詞用句,自己卻聽得明白,還有那些奇怪的場景和工具,雖然給自己增加了不少煉金題材...
寂靜的夜,幾乎所有的燈光都已熄滅,只有窗外透入的月光帶來一絲光芒,斑駁的樹影映照得她原本淡紫色的雙眼仿若有幽光閃爍,來自母親的瑰麗容顏,在稚氣未脫的臉上已依稀可辨,而雪熊族的父親,將一頭銀白秀髮遺傳給了她,柔軟蓬鬆,讓她的臉龐更顯嬌小可愛。無意識的咬了咬水潤的唇,努力回想的臉上在一瞬划過不該屬於孩童的深沉。
少女坐起身,睡衣松垮垮滑下,露出半邊赤果的肩膀,她不以為意,單手將垂在面前的銀白色長髮撩起,另一隻手靈活的一卷,插入床頭的那根髮簪,將額前碎發草草盤起,是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髮簪,在她漸漸長大,越來越多看見一些奇裝異服的人以後,仿佛與生俱來的,尋找起能將長發巧妙束起的這種細長裝飾,着魔似的學着夢裏那個美麗的女子束髮,不熟練的時候被周圍不明所以的同學好生嘲笑,直到前幾年,最懂她的小竹馬,第一次嘗試給她做魔杖時,用多餘的材料順便製作了一根這個。
雖然花紋非常粗糙,卻勝在細長堅韌,打磨得也十分用心。上方還鑲嵌有諸多細小寶石以激活內部的防禦法陣,非常基礎的法陣,但對她們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天才之至,要知道,大部分同學,都尚且停留在文字學習和炸煉金室的階段,更何況,這個髮簪在危機時刻還可以激活內部的一顆五階魔獸元珠以充當法杖使用,雖然很快會失去效力,但也是夠危難之時救急的了。
第4章揚起小馬鞭,她說:「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