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雲瑤已經滲出微微細汗的額頭,開口問着。
「沒有,不過是這湯有點燙,我喝的都有些出汗了。」雲瑤找了個藉口糊弄着。
陸映泉疑惑地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還舔了舔嘴唇,才開口道:「沒有啊,我喝着溫度剛好,怎麼會燙呢?」
雲瑤有些尷尬地笑笑,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吃飯的動作。
兩人很快吃完了飯,回到房間,映泉便說要去打了熱水來洗漱。
「嗯嗯,你快去吧,我等你洗漱完了我再洗。」雲瑤連連點頭,目送陸映泉提着大木桶離開。
就在陸映泉離開房間之後,雲瑤便走到門口,關上房門,張開手掌,露出裏面的小紙團。
因為太緊張而讓手心微微滲出細汗,紙團也已經有點被浸濕了。雲瑤將紙團展開,鋪平在桌上,墨跡因為汗水而微微暈染開來。
字跡有些糊,卻不影響辨認,雲瑤不過掃了一眼,就認出紙條上寫着什麼——
月中天,北偏門,顧。
短短的七個字,卻讓雲瑤的心中湧現出一股狂喜。
看到那個「顧」字的瞬間,就好像是原本冰封的河水,突然間破了一道口子,河面的堅冰硜硜地碎裂,露出下面溫柔而靜緩的清流。
這宮裏,她就認識一個姓顧的人,那就是寧國的大將軍,顧清銘。
雲瑤盯着這張紙條出神了許久,心緒久久不能平靜。狂喜過後,接踵而來的便是疑惑和憂慮。
她從未見過顧清銘的字跡,所以並不知道這張紙條究竟是不是顧清銘寫的;若是有人借着顧清銘的名義想要陷害她,那該怎麼辦?
思及此,雲瑤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將紙條放在水中泡爛,等紙條軟爛的時候,再撈出來,揉個稀巴爛,根本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和字跡,她這才放心地將茶水倒掉,將爛紙條扔在院子的樹下,然後用泥土掩映着。
映泉提着水桶回來的時候,雲瑤已經恢復如常,面色沉靜地坐在桌邊,手中還拿着一雙鞋墊繡着。
「呀,雲瑤,沒想到你繡的鞋墊也這麼好看,繡工跟見玥不相上下了。」陸映泉看到雲瑤手中的鞋墊,便驚喜地開口說着,「你什麼時候繡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這幾日你整天喊困,睡的早,當然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繡的。」雲瑤笑了笑,「你不是說中公領的鞋子不跟腳麼?我給你繡個鞋墊,穿起來也就舒服些了。」
「雲瑤,你真好。我原本還想着湊合着穿,等下一次領份例的時候再跟中公的人說說呢。」陸映泉一聽雲瑤這鞋墊是繡給自己的,臉上便佈滿了喜色。
「中公的人都是月姑姑的心腹,你跟她們說太多,月姑姑難免又要嫌你多事,沒準還得找機會挑你刺兒。」雲瑤嘆息着搖頭,手中的活計卻沒停,「要是咱們自己能想辦法解決,便不用看她們的臉色了,這樣多好。」
「還是你想的周到。」陸映泉十分贊同地點點頭,說道,「那我先去洗漱,洗完了我去給你打水。你總是這麼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才好。」
雲瑤笑着沒有說話,她想着,映泉大概已經忘記了兩人昔日的淵源。
不過這也不奇怪,昔日的陸映泉是典客之女,千金小姐,生命中來往過客眾多,哪裏會記得她這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呢?
一邊繡着鞋墊,雲瑤的心裏卻還是惦記着方才那張紙條。
這整個宮廷,知道她曾和顧將軍有交集的人並不多,除了她自己和顧清銘,便沒有其他人知道。就連陸映泉,她也不曾告訴。
如此說來,應該沒有人會假冒顧清銘的名義來約見她吧?
更何況,紙條上的字跡剛毅雋永,一筆一划無不透着強勁的力道,收筆處又帶着些微隱忍的雅致,就像是顧清銘給人的感覺一樣。
都說字如其人,那麼這張紙條……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已經有了判斷,雲瑤在心中做了決定。
洗漱完畢之後,陸映泉嚷着困了,便躺在床上睡了,雲瑤難得沒有再繡鞋墊,也早早地滅了燈,爬到床上,閉上眼睛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旁邊陸映泉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偶爾夾雜着微弱的鼾聲傳來。
雲瑤知道,陸映泉已經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