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掖庭宮的途中,兩人慢悠悠地走着。
早春的風微微吹拂,揚起少女們的髮絲,輕柔而細膩。
偶有道路兩邊的花香夾雜着清風襲來,扑打在兩人的臉上,沁人心脾。
「真香啊——也不知是什麼花,寒氣還未過去,就已經開了。」陸映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遲遲不肯呼出,就好像要將這花香長留在身體裏一樣。
「是棠梨花。」雲瑤也嗅到了這陣熟悉的香味,便開口回答着,「棠梨的花期在四五月份,果實成熟在十月左右,能入藥,所以我認識。不過這宮裏的棠梨,應該是屬於早開品種,供主子們觀賞的。」
「雲瑤,你懂的真多,若你是個男兒身,必定是個學富五車才識過人的奇男子。」陸映泉毫不吝嗇的誇讚着。
「我若是男子,我便娶了你這個貌若天仙絕色傾城的俏佳人。」雲瑤想了想,也跟映泉開起玩笑來。
兩人到底還是少女心性,見沿途美景秀麗,春意迭出,便不由得興致高昂,暫時忘卻了剛才容雅那張不再有任何表情的臉。
自從碧水中了砒霜之毒以後,掖庭宮裏一片難得地平靜。
月姑姑身邊沒個得力的人幫襯着,很多事情又無法親自動手,便只能將心中的怒火壓抑着。即便對雲瑤和陸映泉有再大的意見,也沒有表現出來。
三等宮女們依舊忙碌,沒有人再去惹是生非,直到第二日,碧水被太醫署送回掖庭宮的消息傳來。
碧水是被幾個小太監給抬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其他的宮女們剛剛結束一天的差事,正在庫房歸還了工具,然後三三兩兩結伴走了出來。
卻在走到中庭的時候,恰好碰到了被抬回來的碧水。兩個小太監一前一後的抬着擔架,而碧水就躺在上面,旁邊還站着一個負責指揮那兩個小太監的內侍。
雲瑤認識這個內侍,正是昨日李從太醫署前來向月姑姑稟告碧水情況的小印子。
「這不是碧水姐姐嗎?不是說毒已經解了嗎?她怎麼還昏迷着?」凝藍率先看到那幾個小太監手上抬着的人,便開口問着。
大家一聽到碧水的名字,便很快就圍了過來,爭先恐後的看着,想知道碧水到底怎麼樣了。
「各位姑娘,請讓一讓,奴才還得向月荷姑姑回話。」小印子走到一眾宮女的面前,躬身對她們說着。
可一個內侍的話,眾人哪裏聽得進去?對人命的漠視和毫不關心,遠遠超過了對這個生命的尊敬和重視,所有人都將躺在擔架上的碧水當成稀罕一樣瞧着,不停地往裏面擠,甚至將小印子都擠了出去。
陸映泉也想知道碧水到底怎麼樣了,便跟其他人一起朝着裏面看,就連雲瑤也沒拉住她。
雲瑤站在人群的外圍,很想將陸映泉拉回來,免得人多又出了什麼事,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卻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裏被一團東西填滿。
好像是一團紙?
想到這裏,雲瑤立即朝着身邊看去,想知道是誰將這團紙塞到她的手中,可左右並沒有別人,唯有小印子一人。
見雲瑤看過來,小印子躬身朝着雲瑤點頭行禮,投給雲瑤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默默地退開,重新擠進那群圍在一起的宮女中,懇求着大家讓他完成差事。
雲瑤不明所以,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將那團紙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她不知道那紙條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小印子到底是什麼目的,可是她卻四處張望着,害怕有人看到小印子給她塞紙條的一幕。
「你們不去膳房,都擠在這裏做什麼?今天的晚膳不想吃了嗎?」忽然間,一道凌厲的聲音傳來,卻見月姑姑站在迴廊的中央,看着這一幕,隱隱發怒。
宮女們聽到月姑姑的聲音,心中害怕,頓作鳥散,雲瑤也趁機拉着陸映泉,跟隨其他宮女一起,朝着膳房走去。
身後傳來小印子向月姑姑行禮的聲音,可是雲瑤卻已經越走越遠。
整個晚膳的過程中,雲瑤的左手攥着那個紙團,緊握着不放開,右手拿着筷子吃飯,試圖跟陸映泉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以緩解自己的緊張感。
「雲瑤,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好像很熱的樣子。」陸映泉似乎發現了雲瑤的不對勁,便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