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官道旁綠油油的草叢間開出了一團團一簇簇的野花,奼紫嫣紅,如錦如緞。忽的,正在花間翩遷的蝴蝶紛紛撲棱着蝶翼消失在草叢間。
嘚嘚馬蹄聲與轔轔車響漸次響起,遠處的官道上行來一支百人規模的玄甲鐵衛,個個精壯彪悍,身軀凜凜,被鐵衛拱衛在中央的是一輛八寶冠蓋頂鑲金嵌寶的駟馬車。
冷不丁一聲唳鳴穿透層雲直刺耳膜,坐在馬上的沈天樞一邊安撫胯/下坐騎一邊抬頭。一碧如洗的天空中,一頭翅長足有四尺的黑褐色蒼鷹俯衝而下,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勢。
見玄甲鐵衛的手已經按在劍柄上蓄勢以待,沈天樞忙道:「這是阿紹的獵鷹。」
與他並駕齊驅的男子玄斗沉聲道:「它不攻擊,他們也不會貿然出手。」
沈天樞望着蒼鷹在車頂上方盤旋片刻後厲鳴一聲不甘離去,笑了笑道:「它是來找阿璇的,奈何這架勢嚇得它不敢下來。」又旋身凝望着蒼鷹離去的方向:「看來阿紹在後面。」
玄斗問:「是否要等?」
沈天樞搖頭:「不必。」
前行不過片刻,身後就傳來陣陣馬蹄聲,沈天樞回頭一看,遠處塵土飛揚,十來人策馬疾馳,頭頂盤旋着方才離去的蒼鷹。
眨眼間,這一行人已經來到跟前,打頭的男子,二十出頭,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美的出奇,舉手投足間威儀八面。
沈天樞見他身着墨色飛魚服腰配繡春刀,知他公幹歸來,遂拱手行禮:「蔣指揮使。」
玄斗亦行禮。
蔣紹目光罩在玄斗身上,語調意味不明:「大哥居然派你護送。」
玄斗恭敬的半垂着眼。
蔣紹輕笑一聲,調轉馬頭走向馬車,行至車旁,他用馬鞭敲了敲車壁。
藍色綃紗車簾從內部掀起一角,慢慢推到一邊,先露出的是一張笑吟吟的鵝蛋臉:「紹世子安好,恕婢子不便向您行大禮。」說完往邊上讓了讓。
蔣紹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目光移到她身後的女子臉上。
沈天璇望着他,不知該如何稱呼,遂下意識彎了彎嘴角。不經意間撞進他狹長的桃花眼中,眼尾上翹,睫毛纖長,眸中似水含情,眼角還有一點鮮艷奪目的淚痣。
天璇不由看呆了下,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回神,臉紅了下,訕訕的挪開視線!
盤旋在空中的蒼鷹見那討人厭的綃紗被掀起,頓時興奮地沖向窗口。
天璇大駭,不由自主的輕呼了一聲往後躲。
被堵在窗口,翅膀半收不收展在那的蒼鷹當下停止了掙扎。
天璇覺得她似乎從這雙兇狠的黑豆眼中看到了委屈。
餘光里瞥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卡在窗口的蒼鷹拽了出去,隨手往後面一扔。沈天璇忍不住探身而出,雙手撐在窗戶上,見那蒼鷹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之後飛穩了,當下鬆了一口氣。
&不會覺得一隻老鷹會被砸到地上?」蔣紹挑眉,尾音上挑。
沈天璇見他嘴角勾起要笑不笑的弧度,不知怎麼的就覺他應該是在嘲笑她。頓時有點兒不高興,雖然她的擔心是挺蠢的。
蔣紹看她默不作聲的縮回馬車裏,居然沒有嗆回來,不由細看她,忽的目光凝住了。黑白分明的眼底是全然的陌生和戒備,蔣紹瞳孔微縮,倏地扭頭看沈天樞,聲音驟冷:「怎麼回事?」 斜飛的桃花眼中滲出一絲攝人的味道。
沈天樞目光一黯:「回來的路上阿璇得了風寒,燒了三天,再醒來便失憶了。」
&憶!」蔣紹重複着兩個字,尾音打了個旋,他轉過臉盯着天璇,眸光沉沉。
被這樣的目光籠罩着,沈天璇忍不住心虛,恨不得拉上帘子遮擋,臉色不受控制的僵硬起來,連笑容都變得勉強。
沈天樞看出妹妹的不自在,策馬上前,柔聲對天璇道:「阿璇,這是蔣紹表哥。」
天璇試探着喚了一聲:「蔣表哥。」
蔣紹不出聲,眼睛卻看着她。
天璇心跳如擂鼓,手心微微冒汗,難道他看出自己是冒牌貨了。不該啊!
蔣紹忽的一笑,懶洋洋道:「你姓蔣的表哥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天璇僵住了,求救似的看向
1.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