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志的頭七過後,林沈氏便帶着他和林嘉玉的靈柩回平隆安葬。沈氏這邊派了七老爺沈忌護送,沈忌年方二十四,因為能力平庸,遂在衙門掛了虛職,三五日去衙門點個卯即可,家裏也就他身份合適又有空閒,便讓他前往平隆打點。
林沈氏走後,沈氏眾人便又回到原有的節奏上來。
天璇大部分時間用在讀書習禮上,覺遊刃有餘之後便開始涉及六藝中其他幾樣。
禮、樂、射、御、書、數,禮和書是一直在學的,大抵是本能還在,進步神速。射、御暫且放在一旁。
對於學過十幾年數學的人,古代的『數』都不會太難,反正她又不需要精通成為大家。樂是天璇最感興趣,遂這兩日她已經給自己加了數和樂則兩門課,連先生,劉氏都找好了。
教數的是一位鬍子花白能做她祖父的老者,教樂的則一名三十許的畢姓女師,據說是名門之後,只家族一夕之間毀於兵禍,她帶着女兒僥倖活下來後便靠着一架箜篌討生活,因技藝高超被劉氏請到了沈府教沈天珝。
天璇最擅長的樂器也是箜篌,正可向她討教,說來沈天珝想學箜篌,也是受天璇影響。
一見被人搬出來的鳳首箜篌,天璇就有點挪不動眼,實在是太漂亮了。形狀有些像現代的豎琴,但是眼前這一架顯然更為精緻,它竟然是白玉做的骨架,琴柱頂端雕的鳳首,活靈活現,泛着瑩瑩白光,聖潔至極。
穀雨一見天璇看迷了眼,掩嘴輕笑:「這鳳首玉箜篌是世子專門讓人給姑娘做的及笄禮,聽說廢了好幾塊上等羊脂白玉呢。」當時抬上來時,可不是引得眾人驚嘆連連。
旁人自然不知,這源自於天璇一句吐槽,玉笛玉簫,怎麼就沒有玉箜篌玉琴呢。
女兒家及笄等同於成年,意義非凡。天璇再看這玉箜篌頓時覺得份量猶如千斤重,重的她不敢去碰,萬一磕着碰着了怎麼辦!「就沒有木製的?」畢女師的箜篌就是木製。
&娘不喜歡這玉箜篌?」其實穀雨特別想聽聽這玉箜篌是不是與木製的不一樣。遂使了小心眼,故意讓人搬玉箜篌上來。
天璇聽她語氣哪裏不明白,好氣又好笑:「這玉箜篌我覺得還是供起來的好。」
穀雨吐了吐舌頭,立刻吩咐去搬來了一把朱紅漆木的鳳首箜篌。
天璇這才敢上手摸了,指尖一觸碰到琴弦,天璇身體裏突然湧出那種她並不陌生的熟悉感,她的指尖在弦間跳躍,一串柔美清澈的音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她知道這是原身的本能還在。天璇有些慶幸,這表示她學起來會很快,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驚疑。
天璇搖了搖頭,音樂也戛然而止。
畢女師微微一笑:「之前我還在想三姑娘這一手琴藝若是忘了,委實可惜,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三姑娘並不需要我傳授技藝,只需與你說些理論知識即可。」
天璇站起來,含笑:「那就有勞畢先生了,若有不足之處,還請不吝指正。」
師徒二人,一個教的盡興,另一個學的用心。如天璇這樣的學生,是每個老師都喜歡的,記憶超群,一點就通,還不驕矜自滿。
畢女師臨走前給天璇列了一張書單:「前面這四本是關於箜篌的理論和技法。後面這四本是關於琴、箏、簫這幾種閨閣內最流行的樂器,姑娘把這些都看會了記住了,日後在人前也能遊刃有餘的點評鑑賞。」
天璇鄭重道謝,親自送了她到門口。
送走畢女師,天璇回到屋裏徑自走向後窗,然後低頭盯着牆角下兩個小傢伙:「偷聽是不是特別好玩?」
沈天珝嘿嘿嘿笑着仰起頭,朵兒也學着她嘿嘿嘿笑起來。
天璇無奈:「蹲着累不累,還不起來。」上課時她和畢女師就發現這兒悉悉索索的動靜,後白露不着痕跡的出去一看,回來低聲說了,看她們躲得興高采烈,遂沒拆穿。
朵兒哧溜一下站起來,張開手仰頭望着天璇撒嬌:「抱抱!」
這窗有些高,天璇可抱不到她,正要出門,就見院裏的丫鬟過去把朵兒抱了起來。
天璇伸手將她接過來。
沈天珝估摸下自己的份量,決定還是從正門走更安全,遂乖乖繞遠,走了兩步,聽到外面傳來動靜,頓時緊張起來,提着裙
31.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