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天璇見到了久仰大名的蔣嵐,蔣氏掌上明珠。在來之前,她已經被告知兩人交情頗好。這讓天璇暗暗鬆了一口氣的,畢竟今後少不了與她打交道。
離開信都大半年的蔣嵐在王府辦了海棠花會,邀請一眾閨中好友。
天璇應邀前往,仔細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貴女之間的聚會,倒不是沒有收到過請帖,以原身家世和人緣,加上這個時代女孩動不動就設宴,所以三五不時她就能收到請帖,然而都婉拒了。
她初來乍到,不論是人和規矩都不認得,萬一出了紕漏豈不是麻煩,沈家也是考慮到這一點,遂一律謝絕。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一來,邀請的是蔣嵐,而且在王府;二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學習,她差不多能適應這種場合,況且類似的應酬不可能永遠婉拒,正好藉此機會慢慢回到社交圈。
一進花園,天璇就見一身穿雨過天青色織錦長裙的女孩迎面走來,雙眸晶瑩璀璨,目光清澄,臉頰粉嫩,是個極為活潑靚麗的少女,遠遠的就聽見她歡快的聲音:「阿璇姐,你來了。」
在冀王府還能這麼活潑的,天璇想必是蔣嵐無疑了。果然一旁的白露提醒:「是郡主。」
對方是朝廷親封的郡主,待她走的近了一些,天璇屈膝,只話未出口,就被蔣嵐拉住了雙手,她嬌嗔:「阿璇姐還要和我興這一套。」
感受到對方的熱情,天璇就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
蔣嵐燦爛一笑,親親熱熱的挎住天璇的手臂,湊過去:「其實你已經不認識我了吧?」
天璇便笑:「現在認識不就行了。」
&辯!」蔣嵐哼了一聲,又霸道的宣佈:「聽說你在慢慢想起來了,你可不許最後想起我,或者乾脆記不起我了。」
天璇忍俊不禁,這種事她哪裏能控制,只瞧着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模樣,也配合的笑:「我儘量。」
蔣嵐就不依了,晃着她的胳膊:「什麼叫儘量啊,咱們什麼交情,一起爬樹一起挨罵的交情。」
天璇一聽,感情是一個戰壕里奮鬥過的,怪不得關係這麼好了。
&是阿嵐面子大啊,大伙兒給沈三姑娘下帖子,可一個都沒請動她的大駕車。」
天璇循聲望過去,說話的是一沒見過的美人,香嬌玉嫩,秀艷如花,只美人似乎不怎麼友好,話中含沙射影。
天璇笑了笑道:「那陣子我大病初癒,身子不好,只能忍痛拒絕各位的邀請了。」
美人上下打量天璇:「那沈姑娘現今是都好了。」
天璇道:「都好了。」
&舜華,我有邀請你嗎?」蔣嵐眯了眯眼,突然發難。
天璇愣了下,這話委實有些不給面子,果見美人的臉乍青乍白又變紅,五顏六色跟開了染坊似的。阮?她心裏一動,冀太妃可不是姓阮。若真是那個阮,與蔣嵐不是表姐妹,何以如此不留情面?
&姐來向祖母請安,是我帶表姐過來。」這話是一身穿月白色蘭錦長裙的少女說的,如雲秀髮挽成了垂髫分肖髻,僅僅插了一支象牙白玉簪。這是極為清雅的裝扮,然而這姑娘卻長了張飽滿圓潤的鵝蛋臉,身材也偏豐盈,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只她似無所覺,蹙眉柔聲道:「我原想都是一家人,許久不見……三姐不高興,只管怪我就是。」話落便有兩行清淚順着眼角迎風而下。
天璇呆了呆,她一直都覺得沈家有幾個姑娘性子略有些一言難盡,此刻才知道自己還是少見多怪了,頓時有點同情蔣嵐。
蔣嵐不耐煩的皺眉:「老四,我一回來你就哭哭哭,是不是很不高興我回來了。」
蔣四娘哭得越發可憐,難以承受似的拽緊了衣領,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連着一顆的往下掉,她抽抽噎噎道:「三姐怎麼會這麼想我!」
天璇眼看蔣嵐這姑娘要原地爆炸,趕緊捏了捏她的手心:「我看她一直捂着胸口,你四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蔣嵐:「……四姑娘犯病了,還不趕緊給我帶下去。」
蔣四娘呆了下,泣聲道,「沒有,三姐我……」
蔣嵐一使眼色,便有丫鬟上前:「四姑娘,奴婢帶您下去。」話音未落蔣四娘就被拉出去一截,雖然還在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