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牆角的青年滿臉青腫,眼神絕望。他低着頭,雙手抓着頭髮,神經質的拉扯,好像感不到疼一樣。
隨着天色變晚,沒開燈的房間陰森森的。只是這時候像個雕像的年輕人卻是動了,他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像個醉酒的人跌跌撞撞的走出門,下樓梯的時候即使摔得頭破血流,也不哭不鬧,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站起來,繼續前進,好像有洪水猛獸在後面追趕一般。
出了公寓樓,因為腿腳抽筋而踉蹌的動作順暢了些。年輕人跑出小區,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呆住了。世界之大,哪裏才是他的家,他的港灣。
&嘰。」
李曉聽着聲響,臉上發燒,他朝左右張望,果然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們一定也聽見了我肚子咕咕的叫聲,……真丟人。
朝馬路右手邊走去,那裏有一家拉麵館,每次李香蓮來,他就會去吃一次牛肉拉麵犒勞自己,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拉麵館裏人很多,七八張桌子上都坐着人,沒有一個桌子上空着。他沒有去和人拼桌,而是在櫃枱前靠牆站着,看到有桌子空出來,才去坐下。
&哥,你又來了!這次還是牛肉麵?」老闆娘像是沒看到李曉臉上的傷,神態熟稔的問。
&板,一碗牛肉麵。」
&勒!一碗牛肉麵!」
吃着碗裏的細白麵條,他每一口都很認真。一口麵條,一口麵湯,難耐的胃變得暖暖的。……喝完最後一口湯,他才夾起碗底的牛肉,把牛肉送進嘴裏,眯着眼睛感受肉的鮮咸,好一會,嘴裏的肉味沒了,才夾起下一塊,……一塊接一塊,終於,碗空了。
放下筷子,從褲袋掏出一把零錢,數了十塊放在桌子上,離開拉麵館。
外面城市燈火通明,有相擁是情侶從身邊走過,有帶着小孩的家長從身邊走過,有帶着耳機的學生從身邊走過……。
再長的路也有完的時候,再次打開出租屋的房門,他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被人用刀抵住脖子。
&錢都交出來!」一個粗嘎的聲音恐嚇到。
「……大哥!我給您,您先把刀挪開點,」李曉聲音柔和的答應歹徒,還順便提了一個無關大雅的要求。
&你識相!」還順手將刀子往外移了五公分。
李曉由歹徒推着把銀行卡和現金都找出來,堆在茶几上。
歹徒一邊記錄銀行卡密碼,一邊逼問李曉是不是有其它的財務。而李曉身上綁着繩子,嘴上貼着黑膠布靠牆坐着。
李曉溫馴的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沒有了,大哥!我的錢都在這裏了。」
歹徒再又問了幾次,見人質回答始終不變,就知道這人再沒有其他錢了,或者堅持不說。
他沒有繼續問下去,畢竟只是一起入室搶劫,不需要加深成入室傷人。
就這樣,歹徒拿着錢和卡離開了。
李曉依然被綁着,蹲在牆角。
一天後,沒人進來。李曉試圖自己突破繩索,可以沒成功,反而兩隻手腕磨的血肉模糊。這時候,他還覺得一定會有人發現他,解救他。
兩天後,依舊無人問津。李曉的雙腕可以見到白骨。李曉不禁有些自怨自艾,自己平時怎麼不多交幾個朋友,遇到這種情況也有人幫個忙。
三天後,李曉昏昏沉沉的意識不清,可是還是期望有人能夠發現他的異狀。
四天了,李曉已經忘了流眼淚的淚腺隔十多年,再次發動,仿佛擠出身體裏所有的水分。他開始意識到他可能會死在這裏了。可惜門外沒動靜。
……
十幾天後,路過的人聞到異味,報了警,警察破門而入,才發現李曉已經死在出租屋。
甚至他的屍體都無人問領。
最後到這個案子破了,抓到歹徒的時候,李香蓮才出現,說出死者的身份。只不過她不是認領骨灰,而是為了賠償。
不禁引人唏噓,這個李曉真是可憐!連親媽都這麼對他。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不公!這是李曉最後的絕唱。
……
看着眼前熟悉的土地,那磚,那瓦,還有眼前的桃樹。桃樹上結滿拳頭大的毛桃,紅彤彤的很是喜人。可是此情此景,卻勾起了往日